“本宫知道了。”她点点头,“孙太医那边,孙绣娘的病情如何?”
“孙太医说,毒性已解,但伤及心脉,需长期调理。神智……可能会留下些后遗症,时好时坏。”
能保住命,已是不易。林微叹了口气:“好生照料,所需药材用最好的。”
“是。”
回到寝殿,霁儿睡得正香。林微坐在摇篮边,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心中的波澜渐渐平息。
无论如何,她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翌日,慈宁宫。
林微将绣好的“观自在菩萨”五字呈给太后看。
太后接过绣绷,对着光仔细端详。发丝绣出的字迹,比墨书更多了几分温润含蓄的质感,针脚细密均匀,若非凑近细看,几乎看不出是刺绣,倒像是墨迹自然晕染而成。
“好手艺。”太后轻轻抚摸那细腻的纹路,“以发为线,哀家倒是头一次见。难为你有这份巧思与耐心。”
“臣妾不敢称巧思,只求一份诚心。”林微垂首道,“太后慈恩,皇上隆宠,臣妾无以为报,唯有以此微末技艺,为太后祈福。”
太后放下绣绷,目光落在林微脸上,见她眼下有淡淡青影,温声道:“绣这发经,极耗眼力心血。你有皇子要照料,不必太过劳累。霁儿可还好?”
“谢太后关怀,霁儿一切安好。”林微顿了顿,“只是……前日永寿宫收留了一个中毒的绣娘,是尚宫局浆洗房的人。孙太医诊治,说是中了断肠草与乌头之毒。”
太后眼神微凝:“宫中竟有此等剧毒之物?查清来源了吗?”
“尚未。那绣娘中毒前,曾撞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事。”林微斟酌词句,“关于一只白猫,以及……已故丽嫔。”
“丽嫔?”太后眉头微蹙,“那只猫,哀家听说了。华氏从陈宝林那里要去的。”
“太后明鉴。”林微低声道,“那绣娘说,那只猫……与丽嫔之死,似有关联。”
暖阁内静了一瞬。炭盆里的银霜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良久,太后缓缓道:“丽嫔之事,早已尘埃落定。皇帝当时并未深究。”
这话意味深长。并非不知蹊跷,而是“并未深究”。为何不深究?因为涉及华贵妃?因为当时朝局需要镇北将军稳定边关?
林微心中一凛,明白了太后的暗示——丽嫔之死确有隐情,但皇帝选择了权衡与妥协。
“臣妾明白。”她声音更低,“只是如今,那猫在毓秀宫,被专人驯养。臣妾担心……太后寿辰在即,六宫齐聚,万一那猫……”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太后打断她,目光深远,“华氏这些年,是越来越不安分了。仗着家世,行事愈发无所顾忌。”
她看向林微:“你那发经,还需多久绣完?”
“若日夜赶工,寿辰前应能完成。”
“不必日夜赶工。”太后摇头,“身子要紧。寿辰那日,你能献上多少便献多少,心意到了即可。至于那只猫……”她沉吟片刻,“哀家会让人留意。但你要记住,若无确凿证据,不可轻举妄动。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臣妾谨记。”
从慈宁宫出来,林微心中稍定。太后虽未明确表态支持,但已表明态度——她不喜华贵妃所为,且会暗中留意。这就够了。
行至御花园拐角,却迎面撞见一行人。
华贵妃正陪着妙音师太赏梅。那师太约莫四十许人,穿着灰色僧衣,外罩褐色袈裟,手持一串乌木佛珠,面容清瘦,眼神却异常灵活,看人时总带着几分打量与探究。
“昭贵妃妹妹也来赏梅?”华贵妃笑吟吟开口,目光落在林微身后的春桃手中捧着的绣绷上,“哟,这是妹妹的新绣品?听闻妹妹要以发绣经,真是别出心裁。”
林微微笑颔首:“不过是一点心意,比不得姐姐为太后寿辰操劳周全。”她看向妙音师太,“这位是……”
“这位是妙音师太,佛法精深,尤擅相面祈福。”华贵妃介绍道,“师太,这位便是昭贵妃娘娘。”
妙音师太单手立掌,微微躬身:“贫尼见过昭贵妃娘娘。娘娘面相圆融,福泽深厚,尤其这眉宇间……”她上前半步,仔细端详林微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隐有慧光,非寻常贵人之相。只是……”
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华贵妃适时追问。
“只是娘娘近日,恐有小人相扰,且与‘阴物’有关。”妙音师太声音低沉,“贫尼观娘娘气色,眼下微青,印堂略暗,似是沾染了不洁之气。敢问娘娘宫中,可曾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活物或旧物?”
这是在暗指那只白猫,还是孙绣娘?林微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师太此言何意?本宫宫中一切如常,并无特别之物。”
“或许是贫尼看错了。”妙音师太低头念了声佛号,“只是提醒娘娘,非常之时,需格外小心。尤其……”她抬眼,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林微的小腹方向,“子嗣关乎国本,若有阴秽之物冲撞,恐有妨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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