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蛇出洞。”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计策。但……太危险了。若雍王不上当,或者他趁机真的起兵……”
“那我们就早做准备。”林微道,“皇上可以密令边军暗中回防,在京畿布防。只要雍王敢动,就是自投罗网。”
皇帝沉吟。这个计划确实大胆,但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雍王老奸巨猾,若不逼他现身,永远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好。”他最终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但此事必须绝对保密,除了你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臣妾明白。”
接下来的三日,宫中气氛诡异。
先是太医院传出消息,说太子余毒未清,病情反复。然后皇帝连续三日罢朝,说是忧心太子,无心政事。到了第四日,永寿宫忽然传出哭声——太子,薨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整个皇宫,飞向宫外。
惠贵妃听到消息时,正在喝安胎药。药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太……太子……怎么会……”
宫女扶着她,泣不成声:“娘娘节哀……听说……听说是余毒攻心……”
和贵妃也听到了消息。她把自己关在永和宫里,整整一天没出来。后来有宫女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凄楚至极。
而皇帝……据说在乾清宫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朝野震动。太子是国本,太子薨逝,动摇的是江山社稷。一时间,流言四起。有人说太子是被人毒死的,有人说皇上悲痛过度病倒了,还有人说……这是不祥之兆,天下将乱。
第五日,雍王的奏折送到了。
奏折里,雍王先是“悲痛欲绝”地哀悼太子之死,然后“义愤填膺”地请求皇帝彻查下毒之人,最后“忧心忡忡”地表示,国不可一日无储君,请皇上早立新太子。
字字恳切,句句忠君。但字里行间,却透着迫不及待。
皇帝看着那封奏折,冷笑:“皇叔果然等不及了。”
林微站在他身边,轻声道:“他这是试探。看皇上是否真的悲痛过度,看朝局是否真的乱了。”
“那朕就让他看看。”皇帝提笔,在奏折上批了两个字:“准奏”。
准他彻查下毒之人,准他议立新太子。
这无疑是向雍王释放了一个信号:皇帝乱了方寸,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果然,又过了三日,雍王第二封奏折到了。这次,他“痛心疾首”地指出,太子之死,恐与后宫争斗有关。并“大义灭亲”地表示,若查出与皇后有关,请皇上按律处置,绝不姑息。
“他在逼朕。”皇帝将奏折扔在案上,“逼朕承认皇后有罪,逼朕自乱阵脚。”
“那皇上如何回复?”
“朕不回复。”皇帝淡淡道,“朕要让他猜,让他急。”
这一招果然奏效。雍王接连上了三封奏折,一封比一封急切。到第四封时,甚至“建议”皇上暂时移驾行宫,静心休养,朝政可暂由宗室亲王代管。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他想要监国之权。”林微道。
“不止。”皇帝眼中寒光闪烁,“他想要的是朕这个位置。”
正说着,冯三娘匆匆进来,脸色凝重:“皇上,娘娘,边关急报——雍王以‘清君侧’为名,起兵了。”
来了!终于来了!
皇帝猛地站起身:“兵力多少?到何处了?”
“号称十万,实则五万。”冯三娘道,“已过黄河,三日之内,便可兵临城下。”
五万兵马,兵临城下。雍王这是孤注一掷了。
“京畿守军有多少?”皇帝问。
“三万。”冯三娘道,“但皇上密调的两万边军,已经暗中回防,现驻在京郊。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便可合围雍王。”
五万对五万,势均力敌。但雍王是叛军,军心不稳;皇帝是正统,名正言顺。这一仗,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传朕旨意,”皇帝沉声道,“京畿戒严,九门关闭。命京营统领严守城池,不得放一兵一卒入城。另,密令边军,今夜子时,偷袭雍王大营。”
“是!”
冯三娘退下后,殿内只剩皇帝和林微两人。
窗外,天色渐暗。暮色如血,将宫墙染成暗红色。
“怕吗?”皇帝忽然问。
林微摇摇头:“有皇上在,臣妾不怕。”
“朕怕。”皇帝看着她,眼中有着罕见的坦诚,“朕怕输,怕这江山易主,怕……保护不了你和霁儿。”
“皇上不会输。”林微握住他的手,那手温热而有力,“皇上是真龙天子,受命于天。雍王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皇帝反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林微,若朕赢了,朕答应你,从此以后,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和霁儿。”
这话像是一个承诺,一个帝王能给的最重的承诺。
林微眼中泛起泪光:“臣妾信皇上。”
这一夜,无人入眠。
林微回到永寿宫时,霁儿已经睡了。孩子睡得很熟,小脸恬静,完全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她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儿子的脸,心中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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