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重塑的最后一缕灵光融入树干时,王昊的脚步蓦地顿在古木之下。
他抬手止住周身流转的术法光晕,缓缓闭上双眼,眉心处隐有青芒微动——一股源自神树根系的精纯木气顺着足底涌泉穴攀援而上,裹挟着天地间最纯粹的生机,将他的神识拖入了顿悟之境。
方才半日里的种种画面,此刻如奔涌的潮水般在识海中翻腾:指尖引动兵字秘时,那些细碎如星屑的神树意识碎片在明魂术下簌簌震颤;
以自身精血铸器灵的瞬间,器灵雏形与神树本源碰撞出的绿金火花;
凝神性时,无数驳杂意念被逐一剥离,只余下神树最本真的“生”之意志……过往被他忽略的细节,比如分拣碎片时某片残魂对“疏解”的渴求,铸器灵时木气自发绕开滞涩节点的轨迹,此刻都在神树木气的滋养下苏醒,如散落的珍珠被一根无形的丝线串联,渐渐织成清晰的脉络。
第一个明悟的,是“生机凝聚”的深层真意。
此前王昊只知木气可润万物、生百草,却从未参透“聚”与“疏”的平衡之道。
神树的意识碎片若不先以术法疏除其中的朽败、暴戾之气,强行聚拢只会导致灵智崩解;
这恰如人体内的生机流转,需先借肝府之力排遣浊滞之气,方能容纳新的清灵生机。
他忽然想起《医道秘典》中“肝主疏泄、司藏血”的记载:肝府若堵,气血难行;神树若浊,意识难聚。
二者看似无关,实则同属“疏为聚基”的至理,只是他此前囿于术法表象,未能窥得核心。
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对“神性依托”的参透。
神树能在重塑后焕发生机,不仅靠兵字秘铸就的器灵,更因有岛民世代信仰作为根基——若无那份源自人心的“念力”支撑,器灵纵有通天能为,也会因能量耗竭而逐渐枯萎。
这念头刚起,他便瞬间想起肝之神只始终虚化的症结:此前他数次尝试凝聚肝神,皆以自身修为强行催动,却忽略了“神性需有本源依托”的关键。
神树以“世界树”的形态为神性载体,肝神便该以“天地间的木之生机”为根本;
神树借岛民信仰稳固神性,肝神便需借神树的精纯木气筑牢形体根基。
二者本质相通,皆是“借势而强,依源而存”,缺了任何一方,都难成气候。
而最关键的顿悟,是“虚实转化”的完整法门。
神树的精神体从最初松散无依的碎片(虚),到凝为可触可见的绿金光团(实),再到与神树周围的气局交融、不分彼此(虚实相生),每一步都离不开两个核心:一是“能量载体”,二是“意志核心”。
没有意志核心,能量载体便是无主之躯;没有能量载体,意志核心便是无根之萍。
这个发现如一道惊雷劈在识海,让他瞬间明了肝神由虚化实的关键——此前他凝聚的肝神,只有神只的意志(虚),却没有足够精纯的木气作为形体载体(实),就像只有图纸却没有建材,终究无法建成楼阁。
如今神树木气充沛到几乎溢散,又有重塑神树时“以虚凝实”的经验,二者相加,恰好补上了肝神凝形的最后一块拼图。
当这些感悟彻底融入心神,王昊指尖的木气骤然发生蜕变——不再是此前松散逸散的状态,而是带着“聚而不散、疏而不滥”的韵律,如一条青金色的细流在指尖盘旋。
他能清晰感知到,这股木气与肝府的联系愈发紧密,仿佛只要轻轻引导,便能化作凝实肝神的最后一股力量。
肝之神只由虚化实的契机,自此彻底成熟。
王昊不再迟疑,双目骤然睁开,指尖轻抬,对着神树主干遥遥一引。
刹那间,神树本体深处传来一声轻颤,一道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精纯的木气从树干中涌出,带着世界树神只独有的温润生机,如一条青溪般顺着他的指尖流入经脉,沿着手臂、躯干,缓缓向肝府所在的位置涌去。
此刻他的肝府之内,景象与往日截然不同:府中央的虚空中,一道模糊的神只虚影正在微光中沉浮,那虚影似雾似烟,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始终无法凝聚成形。
当精纯木气涌入的瞬间,虚影周围环绕的青雾骤然躁动起来,像是干涸了许久的土地遇上甘霖,疯狂地向木气涌去,贪婪地汲取着其中的生机。
起初只是青雾的流速加快,渐渐地,雾霭中开始浮现出隐约的轮廓——先是一道挺拔如松的躯干线条,接着是宽大连袖的道袍褶皱,每一缕木气融入,都让虚影的轮廓多一分实感,多一分清晰。
盏茶的功夫悄然流逝,神树的木气已如潮水般填满了整个肝府,那道神只虚影的真容终于彻底清晰——正是肝神龙烟!
他有着三丈高的身躯,挺拔得如同昆仑山上历经千年风雪的古松,稳稳立于肝府中央,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青金神光,神光流转间,隐有细微的龙吟之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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