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楼的走廊还浸着未散的凝重，王震球刚把中间人画像交到行动组手上，转身就见王昊攥着张纸，正往楼梯口走。
拉链上的银色铃铛随动作轻晃，叮铃一声，打破了几分沉寂。
“王昊，你这是要去哪儿？”王震球挑眉拦住他，“行动组已经去城南蹲守了，中间人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同步，这儿有我们盯着，你不用这么急。”
王昊抬眼，将手里的纸展开。
那是昨晚写得整齐的资料查阅清单，“楚汉时期蜀地异人活动记录”“汉末黄巾起义蜀地分支史料”“西南异闻社近现代异术事件手稿”几行字清晰列在纸上。
“我去分局档案馆查点资料。”他语气平静，没提移山时的反噬，也没解释查这些的缘由，只把重点落在“查资料”上。
“查资料？”王震球接过清单扫了眼，指尖顿在“西南异闻社”几个字上，有些意外，“现在就去？不等行动组的消息了？万一中间人抓着了，还得一起审。”
“这边有你、楚岚和宝宝在，足够了。”王昊接过清单折好，塞进衣袋，“我查完会尽快回来，中间人的消息一到，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不会耽误事。”
话音刚落，张楚岚打着哈欠从审讯室出来，揉着发红的眼睛凑过来：“查啥资料啊？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档案馆那地方我熟，老周藏的那些冷门手稿，我都知道在哪儿。”
“不用，你跟宝宝留在这儿。”王昊摆手，目光扫过审讯室紧闭的门，“吕良对‘中间人背后的人’防御得太紧，你们在这儿盯着，他要是有异动，能及时应对。柳研研已经去搜涂君房的住处了，这边人手不能再少。”
冯宝宝刚好从走廊尽头走来，手里还攥着个没吃完的白面馒头，指尖沾着点碎屑，听见对话便停下脚步：“我跟你去档案馆？能帮你搬书，还能帮你看着人，不让人乱动资料。”
王昊看着她手里的馒头，忍不住笑了笑：“不用，档案馆的资料都是按类放的，不用搬。你在这儿更有用，吕良要是想耍花样，你能第一时间按住他，比我去搬书管用多了。”
王震球见他态度坚决，没再多问，从口袋里摸出枚银色徽章递过去。
徽章上刻着“西南分局档案授权”的小字，边缘已经磨得有些发亮。“拿着这个，老周认这个。他手里还有些没归档的‘西南异闻社’手稿，你要是需要，就说是我让你去拿的，他会给你找。”
“谢了。”王昊接过徽章收好，又叮嘱了句，“吕良要是再提‘见吕慈’的要求，先别答应，等我回来再商量。他现在拿‘幕后黑手’当筹码，我们不能被他牵着走，得沉住气。”
“放心，我有数。”王震球挥挥手，“查完早点回来，别在档案馆待太久，中间人的事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王昊点点头，转身往楼梯口走。晨光从窗户斜切进来，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衣袋里的清单被他攥得更紧。
关于移山反噬的猜想、集体潜意识的规制力，这些暂时还没必要说，等查到足够的史料印证，再跟众人慢慢分析也不迟。
档案馆离审讯楼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旧纸、油墨与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空间里，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泡悬在高大的书架上方，照亮了一排排贴着泛黄标签的古籍与档案。
管理员老周正戴着老花镜，坐在靠窗的桌子前整理手稿，见王昊进来，抬眼瞥了下他手里的徽章，又低下头继续翻手稿：“震球让你来的？要查什么？”
“想找三类资料：楚汉时期蜀地异人的活动记录，汉末黄巾起义蜀地分支的史料，还有‘西南异闻社’关于近现代大规模异术事件的手稿。”
王昊报出需求，目光扫过书架上的类目标签。“历史类”“异术案例类”“地方异闻类”分得清清楚楚，倒省了不少翻找的功夫。
老周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扔给王昊：“最里面的隔间，‘历史类’第三排是楚汉到汉末的资料，都用蓝布套着；‘异术案例类’最下层是近现代的，封皮上有红章；‘西南异闻社’的手稿在左手边的铁柜里，钥匙上系红绳的那个就是，别跟其他钥匙弄混了。”
王昊接过钥匙道谢，转身走向隔间。
拉开铁柜的瞬间，他看见一叠用牛皮纸包着的手稿，最上面那本的封面上，用毛笔写着“西南异闻社·民国二十三年·异术事件汇编”，纸页边缘已经发脆，轻轻一碰就有细碎的纸屑往下掉，显然有些年头了。
他先从“历史类”书架上抽出本《楚汉蜀地异人传》，蓝布套已经褪成了浅灰色。
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小楷记录着一段轶事：“汉高帝三年，蜀地异人助汉军运粮草，途遇楚军异人袭扰。楚军施‘风卷术’欲焚粮草，然风至粮草前忽转，反吹楚军阵营。事后询之，楚军异人叹曰：‘炁不顺，术难成，非战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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