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机场的停机坪上,“哪都通快递专机”的螺旋桨高速旋转,轰鸣声撕开阴沉的天幕,震得空气都在微微发颤。
气流卷着沙尘扑在王昊脸上,细小的沙粒嵌进衣领,带来一阵刺痒。
他的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绷到极致的旗帜,随时要被风撕碎。
抬头望去,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沉甸甸地悬在头顶,云层边缘还缠着几缕暗黑色的雾,仿佛下一秒就要砸落下来。
这压抑的天色,像极了他此刻的预感,这场返回总部的行程,注定要卷入一场避不开的血雨腥风,连空气里都透着紧绷的味道。
机舱内的氛围比想象中更凝滞,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张楚岚把公文包紧紧抱在怀里,双臂箍得发紧,指腹反复摩挲着包角磨出的毛边,那粗糙的棉质触感能让他稍稍定神。
包里装着西南分区审讯吕良的全部记录,薄薄的纸张里藏着数不清的谜团,每一页都浸着让人不安的疑云。
他突然抬眼看向王昊,嘴唇贴近对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融进飞机引擎的嗡鸣里:“你说总部特审组会用什么手段?炁脉溯源术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玩意要是操作不当,能直接废了吕良的异术根基,到时候咱们连问出曲彤线索的机会都没了。”
王昊刚要开口分析总部“以审代压”的行事逻辑,冯宝宝却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第二块红糖馒头。
包装袋撕开的脆响在安静的机舱里格外清晰,像一根细针戳破了凝滞的空气。
她咬下一大口,馒头渣沾在嘴角也不在意,咀嚼的动作带着惯有的直白与利落,含糊道:“废了也没辙,他藏的事太多,总部不会让他一直装糊涂。真要废了,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问。”
话音未落,飞机猛地升空,机身微微震颤,一股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窗外的西南分区大院迅速缩小,从错落的青灰色楼宇变成模糊的色块,再到最后缩成地面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而此时,数百公里外的西南边境关卡,载着吕良的炁脉禁锢车才刚驶离 。
黑色的车身在蜿蜒的山路上显得格外扎眼,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沉闷的“咯吱”声,正以每小时80公里的限速,在盘旋的公路上朝着北京缓慢爬行,比起专机的速度,这趟押运更像一场漫长的煎熬。
三小时后,时针精准地指向下午12点整,专机平稳降落在北京总部的专用机场。
起落架触地时的轻微震动传来,机舱内的紧绷感才稍稍缓解。
刚走出舱门,一阵凛冽的寒风裹着沙尘扑面而来,王昊下意识攥紧外套领口,将刺骨的冰凉隔绝在外。
风里还带着北方特有的干燥气息,刮得脸颊生疼。
抬眼望去,停机坪尽头停着三辆黑色轿车,车身锃亮得能映出人影,车身上“哪都通总公司”的银色标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像三颗嵌在灰扑扑天幕下的冰冷铁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为首的黑衣人快步上前,步伐整齐,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多余。
他掏出证件亮了亮,证件上的照片与本人分毫不差,连眼神里的严肃都如出一辙:“王昊、张楚岚、冯宝宝三位,我是特审组的林副官,费董让我来接你们。审讯室已经备好,但吕良的押运车还得6个半小时才能到,费董想先跟你们核对西南审讯的细节,对了,陆老和王也先生也在总部,是赵董特意请过来的,说是要帮忙辨明吕良的手段。”
他补充这话时,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尾音微微加重。
显然,陆瑾与王也的到来,并非偶然,而是总部为判断吕良是否拥有双全手,提前布下的另一重保障,连一丝遗漏的可能都不愿留下。
车队驶进总部大楼地下车库,轮胎碾过光滑的环氧地坪,发出轻微的“沙沙”回响。
王昊透过车窗,瞥见角落里预留的专用车位,地面嵌着未激活的淡金色符文阵,符文线条细腻如发丝,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旁边还放着两台银色的检测仪器,仪器屏幕亮着待机的绿光,像两只警惕的眼睛。
“那是给炁脉禁锢车留的吧?”他心里一沉,指尖无意识地扣着车窗边缘,指甲在玻璃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林副官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点头应道:“是,总部特意调了符文师过来加固,符文阵能压制异术波动,就怕吕良半路上用明魂术耍花样,毕竟他的能力,最擅长钻记忆的空子。陆老已经在会客厅等着了,他经历过甲申之乱,见过不少八奇技的记载,对双全手的特征比我们清楚,等吕良来了还要靠他辨别。”
审讯室设在总部大楼地下三层,越往下走,空气越冰凉,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冷意。
走廊两侧的墙壁都贴着厚厚的隔音棉,浅灰色的棉材将声音牢牢锁住,连几人的脚步声都变得模糊,像被吞进了无边的寂静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清冽中带着冷意,盖过了地下空间特有的潮湿气息,让人精神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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