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那句“我想学这个”带着嘶哑的渴望，在寂静院落里回荡。石猛挠头嘿嘿一笑，退到林凡身后，瓮声瓮气道：“院长，俺没给您丢人吧？”
林凡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看向南宫家众人。南宫羽的败北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几个年轻人眼中最后的不服，只剩下惊疑与一丝惶恐。他们下意识地看向自家长辈，看向那位一直沉默，脸色铁青的七长老——南宫桀。
南宫桀须发皆白，面容古拙，一身黑袍，腰间悬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他是南宫家执法长老，性子最是刚愎火爆，剑道修为在族内仅在南宫问天之下。南宫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视为衣钵传人，如今竟被一个野路子出身的蛮汉当众击败，他这张老脸如何挂得住？
“羽儿技不如人，老夫无话可说！”南宫桀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他一步踏出，黑袍无风自动，一股远比南宫羽凌厉精纯的剑气弥漫开来，锁定林凡，“但老夫痴长几岁，浸淫剑道一甲子，倒想亲自向林院长‘请教’一二，看看万象学院，究竟有何等通天手段！”
他刻意忽略石猛，直接将矛头指向林凡。在他看来，学员再强也是学员，唯有压下这神秘的院长，南宫家才能真正挽回颜面，在后续合作中占据主动。
“七弟！不可造次！”南宫问天脸色一变，急忙喝止。他比南宫桀看得更清楚，这林凡深不可测，其身边几人更是如同渊海，绝非南宫家能招惹。
“大哥！我南宫家百年声誉，岂能折在一个黄口小儿手中！”南宫桀梗着脖子，手已按上剑柄，眼中战意熊熊，“林院长！莫非你不敢接老夫一剑？”
林凡看着这倔老头，有些无奈。他不想动手，也没必要动手。正琢磨着怎么打发，眼角余光瞥见廊柱下那个打完游戏，正伸着懒腰，一脸无聊准备回屋的身影。
“教主，”林凡开口，声音不大，“这位老先生想论剑。”
已经转身的通天教主脚步一顿，懒洋洋地侧过头，那双之前还盯着屏幕、此刻却仿佛蕴藏无尽星河流转、宇宙生灭的眸子，随意地扫了南宫桀一眼。
就这一眼！
“嗡——！”
南宫桀腰间那柄温养超过百年、早已心意相通、被他视若性命的古剑“秋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哀鸣！剑身剧烈震颤，仿佛遇到了至高无上的君王，又像是羔羊面对洪荒巨兽，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铭刻在剑之法则深处的恐惧与臣服！
南宫桀按剑的手如同触电般弹开，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剑意顺着那青年目光碾压而来！那不是杀意，不是剑气，而是“道”！是剑之起源，是万剑归宿！在这股意志面前，他苦修六十年的剑心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瞬间摇曳欲灭，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粒尘埃，正仰望着支撑天地的脊梁！
他浑身僵硬，血液冻结，灵魂都在颤栗。别说拔剑，他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勇气都提不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湿衣领。
“哐当。”
那柄骄傲的“秋水”古剑，竟自行从剑鞘中滑出半截，剑尖低垂，指向地面，如同朝圣般，对着通天教主的方向，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嗡鸣，像是在叩拜。
院内死寂。
南宫问天瞳孔缩成针尖，浑身冰凉。他修为更高，感受更清晰，那青年随意一瞥带来的压迫，让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南宫羽和其他几个年轻人更是面无血色，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坐在地。他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七长老和他那把神兵，在那个打游戏的青年一眼之下，竟连拔剑都做不到！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力量？！
通天教主收回目光，仿佛只是赶走了一只碍眼的苍蝇，他打了个哈欠，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对着那匍匐在地的“秋水”剑，也对着它的主人：
“此等微末之技，也配称‘剑’？”
话音落下，他不再多看众人一眼，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回自己屋了，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笼罩全院的恐怖剑意随之消散。
南宫桀“噗通”一声，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他毕生追求的剑道，在那青年一眼之下，彻底崩塌成了笑话。
“微末之技……微末之技……”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心几乎崩溃。
南宫问天急忙上前扶住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南宫家那点传承和骄傲，在真正的“神仙”面前，是何等可笑。他转向林凡，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深深一揖：
“林院长！南宫家……服了！心服口服！”
他身后，所有南宫家子弟，包括刚刚还桀骜不驯的南宫羽，全都跟着躬身，再无一丝杂念。
林凡看着失魂落魄的南宫桀和惶恐的南宫家人，心中暗叹通天这逼装得有点狠，但效果……拔群。
他虚扶一下：“南宫家主请起。切磋论道，常有之事。”他目光扫过南宫桀，“七长老剑心纯粹，只是路走窄了。万象学院，或许有更广阔的路。”
南宫桀猛地抬头，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带着一丝希冀看向林凡。
林凡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屋内，留下一句：
“关于合作，还有那个预言，我们里面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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