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清晨,青石镇码头一片死寂。
三号仓库大门紧闭,门口围了二三十个衙役,捕头按着刀柄,脸色铁青。过江龙和独眼彪都站在不远处,两人都没带手下,但眼神撞在一起,几乎能迸出火星。
“搜!”捕头一挥手。
衙役冲进仓库,不多时,抬出几个油布包裹。打开,里面是浸透了火油的麻绳、棉絮,还有几罐刺鼻的火油。
“独眼彪,”捕头转身,声音冰冷,“这是怎么回事?”
“栽赃!”独眼彪独眼圆睁,“这是栽赃!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
“那为什么藏在你的仓库里?”
“我……”独眼彪语塞。这仓库名义上是货栈的,但谁都知道是他黑虎帮的地盘。
过江龙冷笑:“彪爷,玩火自焚啊。”
“是你!”独眼彪指着他,“是你栽赃我!”
“我栽赃你?”过江龙不慌不忙,“我昨天才到青石镇,怎么知道你仓库里有什么?倒是你,前天派人往我货里扔死老鼠,昨天又让人泼粪——玩阴的,谁比得过你?”
这话在理。捕头看向独眼彪的眼神更冷了。
“带走!”他下令。
两个衙役上前,要给独眼彪上镣铐。
“谁敢!”独眼彪后退一步,手按在腰间短刀上,“我表舅是县衙刘师爷!”
捕头动作一顿。这层关系,他知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匹马飞驰而来,马上一人穿着县衙主簿的官服,正是吴主簿;另一人穿着绸衫,是陈员外。
两人下马,吴主簿先开口:“怎么回事?”
捕头上前汇报。吴主簿听完,眉头皱起:“证据确凿?”
“确凿。”捕头点头,“火油、引火物都在仓库里找到,还有两个看守仓库的混混,已经招了——说是彪爷让他们藏的。”
独眼彪脸色煞白。他根本没下过这命令!那两个混混,一定是被过江龙买通了!
陈员外叹了口气:“彪爷,事到如今,认了吧。”
“我没做!”独眼彪嘶吼,“是过江龙害我!”
“证据呢?”吴主簿看着他,“你有证据证明是过江龙栽赃吗?”
独眼彪说不出话。他没有证据。
“带走。”吴主簿摆摆手,“先关起来,等县老爷发落。”
这次,独眼彪没再反抗。他知道,大势已去。吴主簿亲自来,陈员外作陪,说明县衙已经定了性。他那个表舅刘师爷,保不住他了。
衙役押着独眼彪走了。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欢呼——黑虎帮横行多年,终于倒了。
过江龙对吴主簿和陈员外拱手:“多谢两位主持公道。”
“应该的。”吴主簿点头,“青石镇的治安,不能乱。”
陈员外看了过江龙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过江龙知道,陈员外这是给他面子,但也不满他把事情闹这么大。不过无所谓,目的达到了。
他转身,看向码头那些看热闹的工人:“从今天起,码头仓库区,我过江龙接了。以前的规矩,照旧。但有一条——谁再敢欺行霸市,独眼彪就是下场!”
工人们面面相觑,然后有人带头喊:“龙爷仗义!”
“龙爷威武!”
过江龙笑了。这一局,他赢了。
但赢的代价,也不小。
苏家小院,苏知娴正在做早饭。锅里熬着小米粥,金黄浓稠;灶上蒸着包子,白胖胖的,面皮蓬松。
“滋啦——”
煎鸡蛋在热油里鼓起焦黄的边,蛋香混着葱花香,飘满厨房。
“娘,外面都在说,独眼彪被抓了。”明远从外头跑回来,脸上带着兴奋。
“知道了。”苏知娴把煎蛋盛出来,“洗手,吃饭。”
饭桌上,气氛却有些沉闷。
“娘,独眼彪倒了,咱们是不是安全了?”静姝小声问。
“暂时安全了。”苏知娴给她夹了个包子,“但过江龙还在。”
明轩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过江龙是好人,他帮咱们。”
“好人?”苏语棠嗤笑,“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他帮咱们,是因为咱们对他有用。哪天咱们没用了,他也会一脚踢开。”
这话说得直白,孩子们都愣住了。
苏知娴瞪了苏语棠一眼:“别吓着孩子。”
“我说的是实话。”苏语棠耸肩,“不过,至少现在,咱们和他是一条船上的。船翻了,谁都好不了。”
正说着,院门外来了人。
是过江龙,只带了一个手下阿虎。他今天换了身月白绸衫,手里依旧转着核桃,脸上带着笑,但眼底有疲惫。
“苏娘子,叨扰了。”他站在门口,没进来。
“龙爷请进。”苏知娴忙迎出去。
“不进了,说几句话就走。”过江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这个月的货款,先结了。”
布包沉甸甸的,里面是银子。
苏知娴接过:“龙爷,契约还没签……”
“先做事,后签契,我信得过你。”过江龙顿了顿,“独眼彪的事,了了。以后青石镇,没人敢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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