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挣脱了老约翰的搀扶,向前踏出一步!模糊的视野死死锁定哈维那张油腻的肥脸。他身体依旧虚弱,脊背却挺得笔直,破烂的衣襟在寒风中微微晃动。额间那只被泥污半覆盖的竖眼,在强烈的愤怒和意志催逼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威压,如同沉睡巨龙的吐息,极其微弱、极其飘忽,却又无比真实地,以杨戬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这股威压,对于拥有仙力神念的杨戬本身而言,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眼前这几个习惯了欺压弱小、灵魂强度连凡间悍卒都不如的地痞税吏和打手……
“呃?!”
正要往前冲的打手们,动作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冰水当头浇下,那股子嚣张气焰瞬间凝固!一股突如其来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毫无道理的恐惧感,毫无征兆地攥住了他们的心脏!仿佛被某种洪荒巨兽冰冷的竖瞳锁定,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
哈维脸上的狞笑也瞬间僵住!他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嗖”地一下爬上来,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眼前这个衣衫褴褛、脸颊肿胀、狼狈不堪的破落领主,那双模糊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闪而过!让他头皮发麻,心脏狂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窒住了一瞬!
整个领主府门前,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寒风卷着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从众人之间穿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杨戬强忍着天眼因强行催动这丝本能威慑而传来的、几乎要裂开的剧痛,以及身体因为强行透支而带来的阵阵眩晕。他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哈维。”
冰冷的称呼,不带任何敬语,如同呼唤一条野狗。
“税款,五十银格罗申,明日正午之前,自会奉上。” 杨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冷硬,“今日,你带不走一粒种子,一颗黑豆,一个人。”
他的目光(尽管模糊),如同无形的刀子,死死钉在哈维那张惊疑不定、残留着恐惧的肥脸上:“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出我的领地。”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哈维的心头!
那股莫名的恐惧感还未完全消散,但哈维骨子里的凶悍和贪婪,以及被当众呵斥的羞怒,瞬间压倒了那点本能的不安。他猛地回过神来,肥腻的脸上瞬间涌起被羞辱的潮红,小眼睛里爆发出更加凶狠的光芒!
“放你娘的狗臭屁!” 哈维恼羞成怒地咆哮起来,唾沫横飞,试图用更大的声音驱散心底残留的那丝寒意,“就凭你这副穷鬼样?明天?明天你拿什么还?拿你身上的烂泥还吗?还是拿你这三只眼睛去卖?!” 他身后的打手们也回过神来,虽然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惊悸,但仗着人多,也跟着鼓噪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发出威胁性的呼喝。
“给老子搬!” 哈维彻底撕破了脸皮,指着仓库,歇斯底里地吼道,“把这破地方值钱不值钱的都给老子刮干净!把这老瘸狗和那几个贱骨头一起绑了!老子看谁敢拦!”
打手们凶相毕露,再次朝着仓库扑去!
“谁敢?!”
杨戬猛地发出一声厉喝!声音因为嘶哑和用力而变形,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他再次强行催动那丝源于天眼本能、此刻却如同烧红烙铁般灼烫神魂的威慑之力!模糊的视野里,他甚至能“看到”自己额间那只沉重刺痛的天眼,正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一丝缝隙!
嗡——!
一股比刚才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无形波动,如同水纹般扩散!
这一次,效果更加明显!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打手,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侵入四肢百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爪子狠狠攥住,猛地一抽!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让他们手脚冰凉,握着武器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哈维更是如遭重击!他仿佛看到杨戬额间那只被泥污覆盖的眼睛,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睁开了一丝?一道难以形容的、仿佛能穿透灵魂、冰冷、漠然、如同高高在上俯视蝼蚁的目光,瞬间刺入他的脑海!
“呃啊!” 哈维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惊叫,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一个打手身上!他肥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小眼睛里充满了真实的、无法掩饰的惊骇!那种感觉,就像在荒郊野外,被黑暗中某种未知的、极度危险的掠食者盯上!冰冷,致命!
“邪……邪门!这小子……有古怪!” 哈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恐惧,指着杨戬,手指都在哆嗦。他身后的打手们也被主子的反应吓到了,惊疑不定地看着杨戬,再也不敢往前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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