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 杨戬嘶哑地呼唤,声音因为寒冷而微微发颤,“把……把那几块石头搬过来!还有……收集些细木屑……越细越好!还有干净的草木灰!”
刚刚垒完石头加固支柱、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老约翰,被杨戬的声音惊得一哆嗦。他茫然地看着自家老爷,又看看那堆破石头和地上的碎木屑,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不解和麻木的顺从。但他不敢多问,挣扎着爬起来,开始哆哆嗦嗦地收集。
杨戬则挣扎着起身,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寒冷,走到那几块冰冷的劣质岩石旁。他拿起一块边缘相对平整的,伸出冰冷僵硬、布满冻疮和伤口的手指。
没有灵力刻刀,没有神念烙印。他只能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以指为笔,以意志为锋!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忽略掉天眼的剧痛和指尖传来的麻木刺痛。将残存的所有意念,如同榨取灯油般,疯狂灌注到丹田深处那丝微弱得几乎熄灭的气息中,再引导着它,艰难地凝聚在食指指尖!
痛!每一次意念的凝聚都像是在撕裂神魂!额头的冷汗瞬间凝结成冰珠!
他闭上眼,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个简陋的聚热阵纹。极其简化,只保留了最核心的引导回路。他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死死锁定冰冷的岩石表面!
指尖狠狠按下!
嗤……
指尖的皮肤瞬间被粗糙的岩石棱角磨破,鲜血混合着冰冷的汗水,黏腻地沾在岩石上。但杨戬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指尖那一点!
没有灵光闪耀,没有能量波动。他只能凭借纯粹的精神意志和那丝微弱的气息感应,极其艰难、如同蜗牛爬行般,在冰冷粗糙的岩石表面,一笔一划地勾勒着那个歪歪扭扭、简陋到极致、还沾着血污的阵纹!线条扭曲,深浅不一,充满了勉强和挣扎。
一个!两个!他一连在四块相对平整的岩石表面,以近乎自残的方式,刻下了四个同样简陋的阵纹。
“老……老爷……木屑……草木灰……” 老约翰抱着一个破陶罐,里面装着收集来的细碎木屑和一小捧相对干净的草木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杨戬接过陶罐,感受着里面木屑的冰凉和草木灰的细微余温。他走到那张唯一的破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哪吒往床铺内侧挪了挪(混天绫红光微微波动,似乎有些不悦,但并未阻止)。
然后,他用那根刚做好的支柱旁捡来的碎石块,在床铺周围的地面上,围出一个勉强呈四方形的矮小“围墙”,将破床的三面围住(靠墙的一面省了)。围墙很低矮,只到床沿的高度。
接着,他将那四块刻着简陋阵纹的劣质岩石,用沾着血泥的手,分别按在“围墙”内侧的四个角落位置。又将陶罐里的细木屑,仔细地、均匀地铺撒在“围墙”内侧的地面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松软的“保温层”。最后,将那捧草木灰,混合着指尖滴落的血和泥,极其小心地、如同撒盐般,均匀地洒在刻有阵纹的岩石表面和木屑层上。
一个粗陋到极点、完全违背阵法原理、纯粹靠杨戬强行拼凑出来的“伪·聚灵引热阵”,就这么诞生了。
杨戬强忍着眩晕和指尖的剧痛,再次将残存的所有意念,如同拧干最后一点水分的毛巾,死死拧成一股,灌注到丹田那丝微弱的气息中!
开!
他心中默念!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艰难地沟通着地面上那四个歪歪扭扭、沾满血泥草木灰的阵纹!
嗡……
极其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
那四块紧贴着冰冷地面的劣质岩石,上面覆盖的血泥草木灰,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幻觉。
紧接着,一种极其隐晦、极其微弱的暖意,如同地底深处最细微的叹息,极其缓慢地、艰难地从冰冷的地面渗透出来!仿佛被那简陋的阵纹和木屑层所吸引、约束!
这股暖意微弱得可怜,如同风中残烛,几乎无法直接感知。但它确实存在!它没有向外扩散,而是被那层薄薄的木屑和矮小的石墙勉强“兜住”,极其缓慢地、如同涓涓细流般,朝着破床上方……汇聚!
效果极其有限。整个“保温区”的温度,仅仅比外面那冰窟般的厅堂……高了那么一丝丝?可能连半度都不到!
但对于杨戬那被冻得麻木的感知来说,这一丝微弱到几乎忽略不计的暖意,却如同寒冬里的一缕阳光!
更重要的是,当这股极其微弱的暖意缓缓升腾,接触到破床上方那片区域时——
正睡得香甜的小哪吒,似乎感觉到了身周那原本不断侵扰的丝丝缕缕寒气,被这微弱却持续的暖意驱散、抚平了。他紧蹙的小眉头缓缓舒展开,小脸蛋上的红晕似乎更加安稳,小嘴微微嘟着,发出满足的细小鼾声,睡得更沉、更安稳了。连带着环绕他的混天绫红光,都似乎更加柔和、稳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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