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示意他们让开。他走到冻土中央,没有去拿任何工具。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沾着泥雪和兽血的大手,五指张开,猛地按在那坚硬冰冷的冻土表面!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掌心刺入!冻土坚硬得如同铁板。杨戬眼神一凝,残破的天眼位置传来熟悉的刺痛感,视野边缘的血色红翳加深。他强行凝聚心神,尝试着调动体内那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八九玄功气感。
那气感如同沉睡的游蛇,在他残破的丹田经脉中艰难地游动,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杨戬的意志如同铁钳,死死地攥住了这丝微弱的力量!他将这丝气感,混合着全身肌肉的力量,以及那份属于战神的、对力量极致掌控的意志,全部灌注于按在冻土上的右掌!
掌心皮肤下的肌肉纤维瞬间绷紧、虬结!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一丝奇异灼热感的气息,艰难地穿透他掌心的皮肤,试图渗入那坚硬冰冷的冻土层!
给我开!
杨戬心中无声怒吼!
嗡……
掌心下的冻土似乎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纹,以他的掌心为中心,极其艰难地向四周蔓延了……不到半寸!然后便停滞不动了。
而那丝微弱的气感,如同点燃的火柴瞬间燃尽,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丹田处传来的一阵强烈的空虚感和经脉被强行压榨后的灼痛!
失败了。连最表层的冻土都无法撼动。
杨戬缓缓收回手,看着掌心下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几道微小裂纹,又看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被现实嘲弄的愤怒涌上心头。堂堂清源妙道真君,昔日移山填海只在翻掌之间,如今竟连一块冻土都奈何不得!这该死的世界!这该死的凡躯!
“领主大人……” 旁边一个拿着卷刃锄头的老农,看着杨戬按在冻土上半天没动,又看看那毫无变化的冻土,浑浊的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失望,小心翼翼地开口,“这地……冻得太硬了……得……得慢慢来……”
杨戬猛地抬起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扫过那老农的脸,吓得后者立刻噤声,缩了缩脖子。周围的流民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有些畏惧地看着这位眼神冰冷、身上还带着兽血煞气的“魔童领主”。
杨戬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土腥味的空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邪火和挫败感。他不能在这些领民面前失态。他需要威望,哪怕是用冷酷和力量堆砌起来的威望。
他站起身,不再尝试那徒劳的“仙法”。目光扫过人群,落在几个看起来相对强壮些的流民身上:“你,你,还有你!过来!”
被点到的三个汉子有些忐忑地走上前。
杨戬指着地上那头刚猎获的雪原狍子,又指了指领主府的方向:“抬回去,交给老约翰。”
三个汉子看着那体型不小的狍子,眼中闪过一丝对肉食的渴望,忙不迭地点头,合力抬起狍子,步履沉重地朝着领主府走去。
杨戬不再多言,弯腰捡起一把被丢弃在地上的、豁口严重的旧铁锹。木柄粗糙冰冷,铁锹头锈迹斑斑,刃口翻卷。他掂了掂,感受着这凡铁粗糙的重量,然后走到另一片未被开垦的冻土前。
他双手握住锹柄,右脚猛地踏在铁锹上端的肩部,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
嗤——!
铁锹艰难地破开表层冻结的草皮和薄土,但随即被下面更坚硬的冻土层死死卡住!巨大的反震力沿着木柄传来,震得杨戬双臂发麻,虎口生疼!
他眼神一厉,腰腹核心猛然发力,双臂的肌肉再次贲张!一声低沉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
嘎吱——!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铁锹与冻土摩擦挤压的刺耳声响,以及木质锹柄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一块足有脸盆大小、带着大量冰碴和纠缠根系的冻土硬块,终于被硬生生撬了起来!
杨戬双臂发力,猛地将这块沉重的冻土掀翻到一旁!泥土的腥气和冰碴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喘了口气,额角渗出汗水,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白气。虎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显然被粗糙的木柄磨破了皮。体内那股刚刚被强行压榨过的空虚感和灼痛感再次袭来,让他眼前微微发黑。
但他没有停。他需要食物,领地需要开垦的土地,他需要在这些麻木的流民面前树立一个“身先士卒”的形象,哪怕是用最笨拙、最低效的方式!
他再次举起沉重的铁锹,对准下一块冻土,狠狠踏下!
嗤——!嘎吱——!
单调而沉重的声响,再次在这片荒凉的坡地上响起。每一次铁锹的抬起和落下,每一次冻土硬块的撬动和翻起,都伴随着杨戬粗重的喘息、肌肉的酸痛和体内那点可怜根基被反复压榨的痛苦。
周围的流民们沉默地看着。看着他们这位传说中养着“魔童”、眼神冰冷得吓人的领主老爷,像最底层的农夫一样,挥舞着破旧的铁锹,沉默而倔强地与这片坚硬冰冷的冻土搏斗。汗水浸湿了他破旧的衣领,在寒冷的空气中蒸腾起白雾。他高大的身影在灰暗的天光下,如同一尊不知疲倦的、沉默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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