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啊啊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龙长老那饱含着极致痛苦、恐惧与疯狂的咆哮，不再是威严的龙吟，更像是濒死野兽的哀嚎，在天地间反复冲撞、回荡。他那庞大如山岳的黑色龙躯，此刻失去了所有章法，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巨蛇，在空中剧烈地、毫无规律地翻滚、扭动、撞击！
双目的剧痛并非仅仅来源于物理层面的毁灭，那道暗金破灭神光中蕴含的、源自洪荒的规则之力，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沿着视觉神经疯狂侵蚀着他的神魂！一种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冰冷意境，不断冲击着他万载修炼凝聚的龙魂核心，让他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永恒黑暗与死寂之中，连思维都快要被冻结、瓦解！
“砰！”龙尾胡乱扫过，一座本就半塌的箭塔瞬间被拍成粉末。
“轰！”龙翼疯狂扇动，卷起的飓风将地面上数十名来不及躲避的龙人战士吹得东倒西歪，甚至有几个倒霉蛋直接被卷上高空，惨叫着摔成肉泥。
他巨大的头颅时而狠狠撞向地面，砸出深坑；时而猛地昂起，对着虚无的天空发出绝望的嘶吼，黑暗的龙血如同瀑布般从空洞的眼眶中涌出，洒落长空。
这突如其来的、发生在他们最高统帅身上的惨剧，让所有龙族，无论是天空中的强者还是地面的军团，全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恐慌之中！
“长老！长老您怎么了？！”
“稳住！所有人稳住！保护长老！”
“是那个异端！他毁了长老的眼睛！”
“杀了他！为长老报仇！”
各种惊慌失措的呼喊、愤怒的咆哮、茫然的疑问交织在一起，原本严整的龙族大军阵型，此刻如同被巨石砸中的蚁巢，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一些悍勇的龙族战士红着眼睛，想要冲向杨戬昏迷的地方，却被黑龙长老那无差别疯狂攻击的余波阻挡、甚至误伤。更多的龙族则下意识地开始后退，远离那已经陷入彻底疯狂、敌我不分的黑龙长老。
空中的几名龙族强者试图靠近安抚，却被黑龙长老一记毫无征兆的甩尾差点抽中，吓得他们连忙后退，不敢再轻易上前。长老已经失去了理智，任何靠近的存在都可能被他视为威胁而攻击！
“机会！”敖凌强忍着伤势，龙目之中精光一闪。她虽然也对杨戬那惊天一击感到震撼，但此刻更重要的是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黑龙长老失去理智，龙族大军群龙无首，正是平息干戈的最好机会！
她猛地振翅高飞，避开黑龙长老疯狂舞动的范围，清冽而威严的龙吟再次响彻战场：
“所有龙族听令！黑龙长老伤势过重，已失理智！为避免无谓伤亡，即刻停止攻击，后撤结阵！”
她的声音蕴含着青龙一族特有的安抚与统帅之力，试图稳定混乱的局势。
“敖凌！是你！是你和那些异端勾结，害了长老！”一名隶属于黑龙派系的红龙强者却不听指令，反而将矛头指向了敖凌，眼中充满了迁怒与杀意，“拿下这个叛逆！”
顿时，有几名强者调转方向，再次扑向敖凌。
然而，这一次，响应他们的龙族却少了很多。不少龙族强者看着在空中疯狂自残、气息不断衰弱的黑龙长老，又看了看下方那片虽然残破却依旧屹立、尤其是那柄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青铜残剑，眼中都露出了迟疑、惊惧，甚至是……退意。
连续的战斗，接二连三的意外，尤其是长老双目被废、陷入疯狂，已经严重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再打下去，还能讨得到好处吗？会不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够了！”一名资历较老的银龙强者猛地发出一声怒吼，挡在了那几名想要攻击敖凌的龙族面前，“还嫌不够乱吗？！长老情况不明，大军失去指挥，你们还想内讧？！”
“难道就这么算了？！长老的仇不报了？！”红龙强者不甘地咆哮。
“报仇？拿什么报？”银龙强者冷声道，目光扫过下方，“你没看到那柄剑的诡异？没感受到刚才那道神光的恐怖？还有那个能堵住长老龙息的猴子，那个能召唤青莲护体的小孩……这些人，真的是我们能轻易碾死的蝼蚁吗？再战下去，除了让更多龙族儿郎白白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话，说中了许多龙族心中隐忧。一时间，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就连那几名主战派强者，看着下方惨烈的战场和疯狂的长老，也陷入了沉默。
而地面上的龙人军团，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和龙族强者的压制，又受到黑龙长老疯狂行为的波及，更是士气大跌，攻势几乎完全停滞，甚至开始出现小范围的后撤。
就在龙族内部意见分歧、局势微妙之际——
“嗬……嗬……蝼蚁……异端……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疯狂中的黑龙长老，似乎捕捉到了下方杨戬那微弱却熟悉的气息（昏迷中依旧散发），以及那柄让他感到无比厌恶和恐惧的青铜残剑的气息！尽管双目已盲，神魂受创，但那刻骨铭心的仇恨，驱使着他依靠着本能和龙族强大的感知，再次凝聚起体内残余的、狂暴混乱的黑暗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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