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森国王的身影在王宫殿堂里拧成一团,鎏金地毯被他踩出急促的褶皱,指尖反复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指节泛白。殿顶水晶灯的光落下来,映得他眼底满是焦灼,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乱意——亚克堡垒传来的急报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凯撒、华纳一行人,竟联合起义奴隶首领斯崔克,直取堡垒领主布雷德利性命,昔日盘踞一方的布雷德利,连同他在堡垒的势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连他暗中在迦南王国铺展的眼线与产业,也成了各方势力哄抢的肥肉,分食殆尽。
哈里森登基不过半年,根基本就不稳。上任首相早已告老归乡,他为了攥紧权柄,刻意空置首相之位,没承想这步棋此刻成了隐患。朝堂之上,两股势力早已分庭抗礼:财政大臣与内政大臣抱团成派,外交大臣与国防大臣缔结同盟,唯有司法大臣守着中立底线,三方勉强撑起王国议会的平衡,议会统辖诸部,掌王国大小事务,实则是各方角力的核心。而布雷德利,正是外交与国防派系的关键支柱,他一死,这一派系瞬间失了主心骨,原本持平的天平狠狠倾塌,权力失衡的裂痕肉眼可见。
更让哈里森心神不宁的是,他查不清布雷德利之死的幕后推手,首个怀疑的便是财政派系的艾布拉姆斯。艾布拉姆斯是财政与内政大臣的心腹,近来动作愈发张扬,频频派人接触中立官员,威逼利诱双管齐下,那些原本摇摆的人渐渐倒向财政派系,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蓄力谋事。而财政与内政两位大臣对此乐见其成,毕竟当年哈里森能顺利登基,全靠布雷德利牵头助力,可他坐稳王位后,转头便将本该属于财政派系的亚克堡垒领主之位,硬生生塞给了布雷德利,这份忌惮与偏袒,早已让两派积怨颇深。如今布雷德利身死,亚克堡垒重归财政派系之手,权力不会分散,只会集中,只是这聚拢的权力,最终会落到他这个国王手里,还是流入大臣囊中,成了哈里森最忌惮的事。
他正值壮年,野心勃勃,登基后便一心要收回分散在大臣手中的权柄,此前借着两派制衡左右逢源,一点点蚕食议会权力,本有稳步推进的胜算。可如今派系失衡,财政派系势头大涨,一旦让他们彻底掌控议会,必然会逼他设立首相——首相之位本就是用来牵制王权的,届时他的权力会被死死束缚,收回全权的野心将彻底落空,这是他绝不容许的。哈里森停下脚步,望着殿外阴沉的天空,眼底翻涌着算计与狠厉,指尖猛地攥紧:无论布雷德利之死是谁手笔,他都不能坐视财政派系独大,这场权力博弈,他输不起。
与此同时,凯撒、华纳、杨祀戎、奥利维亚、泰德与罗伯特自亚克山脉动身,一路披星戴月,风尘裹满衣袍,靴底沾着山林的泥尘与枯屑。行至中途,先穿过炊烟袅袅的巴姆村,矮屋错落间飘着麦香,村民往来皆是朴实模样,转瞬便踏入一片无垠金浪——那是理查农场,依偎在迦南王国都城洛林近郊,沃土平畴绵延数里,一侧紧挨着郁郁苍苍的森林,便是闻名王国的洛林。林中生满洛树,枝叶舒展如伞,春抽新绿、秋染金红,四季皆有盛景,迦南历代国王常携亲卫入林围猎,后来都城迁建于此,便直接借“洛林”为名,与这片森林共生共荣。
理查农场素有“王国粮仓”之称,迦南半数以上的粮食皆产于此,民间早有“理查熟,迦南足”的俗语流传。此时正值麦收尾声,阳光洒在沉甸甸的麦垛上,泛着暖融融的光,风过处麦浪轻晃,混着泥土与谷物的清香漫过来。几人连日赶路的疲惫被眼前盛景冲淡,华纳望着无边金田叹出声:“这般沃土,难怪能养活半个王国。”奥利维亚抬手拂过身侧低垂的麦穗,指尖沾了细碎的麦芒,眼底映着天光:“洛林林茂粮丰,都城选在此地,果然有道理。”杨祀戎目光扫过农场边缘巡逻的兵卫,轻声颔首:“粮脉所在,防卫倒也算严密。”
赞叹间,脚步未歇,穿过理查农场的田埂,远处的都城轮廓渐渐清晰。青灰色的城墙连绵起伏,高耸的塔楼刺破天际,城门口人潮往来,车马络绎,洛林都城的繁华已近在眼前,几人收了心绪,加快脚步,朝着城门径直走去。
凯撒领头,华纳、杨祀戎、奥利维亚、泰德与罗伯特紧随其后,脚步踏过洛林城厚重的青石门槛,门轴碾过石缝的沉响混着城内外的喧嚣撞入耳中。守卫身着迦南王国银纹铠甲,指尖敲了敲腰间铜鞘,目光扫过六人周身,语气平淡:“入城费,每人两枚铜迪纳尔。”
凯撒抬手摸出十二枚圆滚滚的铜子儿——当地人都这么叫铜迪纳尔,指尖一弹便落进守卫掌心的铜盘里,叮当作响。守卫清点过后挥了挥手,拦路的铁栅缓缓收起,六人没多耽搁,径直踏入城内。
一进城,喧嚣便陡然浓烈了数倍,洛林作为迦南首都的气派扑面而来,比卢斯克的萧条鲜活太多。青石板路被往来行人磨得发亮,两侧商铺鳞次栉比,佣兵工会的红底黑纹旗帜在风里招展,门口聚着不少背剑挎盾、衣摆沾着风尘的佣兵;隔壁家具店的木门敞开,雕花木椅、漆光木箱摆得满满当当,掌柜正弯腰给客人介绍木料;面粉店飘出淡淡的麦香,门口晾着的面袋堆得老高,不时有妇人提着竹篮进门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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