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纳村的晨曦总带着麦秸与泥土的清新,可今日的空气里,却掺了几分挥之不去的肃杀。天刚蒙蒙亮,村西的石砌地牢便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两名卫兵押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踩着沾露的石板路往中央广场走去。
走在前面的是原阿帕奇村村长提康德罗加,他虽身着粗布囚服,脊背却挺得笔直,花白的胡须沾着些许尘土,眼神却如淬火的精铁,掠过沿途围观的村民时,没有半分怯懦,反倒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凛然。跟在后面的是佣兵团长朱姆沃尔特,他佝偻着身子,双手被铁链锁在身前,脑袋几乎垂到胸口,脚下的草鞋磨得破烂,每走一步都要刻意发出卑微的呜咽声,与提康德罗加的挺拔形成刺眼的对比。
广场中央早已搭起了临时的审判台,杨祀戎一袭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镶嵌蓝宝石的剑,正坐在铺着兽皮的主位上闭目养神。凯撒身着银白骑士甲,肩甲上的狮纹在晨光中闪着冷光,他站在审判台左侧,目光扫过被押来的两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查克、魏特林、华纳、奥利维亚和泰德分立两侧,士兵们手持长矛围成圈,将围观的村民挡在外面,窃窃私语声在广场上此起彼伏。
“带上来。”杨祀戎睁开眼,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卫兵将两人推至审判台前,朱姆沃尔特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磕得石板砰砰作响:“杨大人!凯撒大人!饶命啊!小人愿意投降!愿意为霍纳村做牛做马!”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很快磕出了血印,眼神里满是恐惧与谄媚。
查克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哼,这般没骨头的东西,也配当佣兵团长?”
朱姆沃尔特却像是没听见,依旧一个劲地磕头:“小人知错了!以前都是被提康德罗加那个老东西蛊惑,才敢与霍纳村为敌!只要大人饶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说!什么都愿意做!”
反观提康德罗加,他被卫兵按着肩膀,却硬生生不肯弯腰,脖颈梗得笔直,冷冷地看着审判台上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杨祀戎的目光落在朱姆沃尔特身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法杖:“你想活?可以。我问你,阿帕奇村作为佣兵之村,背后的佣兵工会是什么来头?”
朱姆沃尔特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抬起头,脸上的血污混着泪水,显得格外狼狈:“大人!小人说!小人什么都告诉您!”他咽了口唾沫,语速飞快地说道,“阿帕奇村一共有五个佣兵团,加起来有两千三百多人,在南部边境的佣兵公会里能排进前十!我们主要靠给塔洛斯公国的亚当斯大公手下的领主们当雇佣兵过日子,平时跟着塔洛斯的军队打游击,试探圣雷因斯公国的防线,还会劫掠边境的小村子,搜刮战场上的财物,再把一部分孝敬给那些领主,才能在边境站稳脚跟!”
他顿了顿,生怕杨祀戎不满意,又补充道:“佣兵工会就像个中间商,我们每个月都要给他们交一成的佣金,要是佣兵团遇到麻烦,只要给钱,工会会派其他佣兵团来救援。但现在……现在阿帕奇村的佣兵团都覆灭了,工会肯定不会为了一群死人出兵的!他们最看重利益,没好处的事绝不会做!”
凯撒闻言,看向杨祀戎:“这么说,我们不用担心佣兵工会的报复了?”
杨祀戎摇了摇头,眼神深邃:“不好说。我已经派人去卢斯克城打探消息了,当初斩杀盗贼劳雷尔时,我们在贵族宴会上认识了几个塔洛斯的领主,虽然交情不深,但或许能探到公会的动向。”他话锋一转,又看向朱姆沃尔特,“你再说说,塔洛斯公国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亚当斯大公对边境的态度如何?”
朱姆沃尔特连忙点头,像是倒豆子一般继续说道:“亚当斯大公最近一直在扩充军备,听说想吞并圣雷因斯公国的北部边境!他手下的领主们都在招兵买马,我们阿帕奇村的佣兵团本来还接到了命令,准备下个月去劫掠圣雷因斯公国的卡希尔村,没想到……没想到先被大人您拿下了!”他说到最后,又开始磕头,“大人英明!小人以后一定忠心耿耿,再也不敢有二心!”
杨祀戎摆了摆手,示意卫兵将朱姆沃尔特拉到一旁,然后目光转向提康德罗加,语气缓和了几分:“提康德罗加村长,阿帕奇村的失败已成定局。霍纳村求贤若渴,如果你愿意归顺,务农司的司长之位,我可以给你。”
提康德罗加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愤怒:“不必如此!我绝不会为侵略者效力!”
“侵略者?”杨祀戎皱起眉头,“我们不是侵略,是解放。阿帕奇村的佣兵们双手沾满了无辜村民的鲜血,你们靠劫掠为生,这难道是正义之举?我们让阿帕奇村的村民摆脱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过上和霍纳村村民一样安稳的日子,这怎么能叫侵略?”
“放屁!”提康德罗加怒喝一声,声音沙哑却有力,“那是阿帕奇村村民自己的选择!我们愿意当佣兵,愿意靠自己的双手讨生活,哪怕手上沾血,也是我们的事!你们强行攻占我们的村子,夺走我们的家园,这就是赤裸裸的侵略!”他的目光扫过广场上的村民,“你们这些人,以前也被强盗欺负,现在却跟着侵略者欢呼,何其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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