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祀戎深吸一口气，知道众人说得有理，强行压下心头的急切，点头道：“我知道了，歇一晚，明天赶路。”
老者见状，开口道：“几位要是不嫌弃，村里有闲置的土房，收拾得干净，能住人，我带你们过去吧。乱世里能歇个安稳觉不容易，夜里村里有人巡逻，还算太平。”
杨祀戎拱手道谢：“多谢老人家，麻烦您了。”
老者摆摆手，起身引路：“客气什么，出门在外，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这年头，能活着就不容易了，多一份善意，多一分活路。”
几人跟着老者往村里走，路上，杨祀戎看着沿途破败的房屋，偶尔闪过的面黄肌瘦的村民，心里满是感慨。乱世之下，众生皆苦，普通人如蝼蚁般挣扎求生，安稳度日成了奢望。
“老人家，村里日子过得很苦吧？”凯撒轻声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苦啊，怎么不苦。往年还能种些庄稼糊口，这两年战乱不断，苛捐杂税又重，年轻人要么被抓去当兵，要么逃难去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地里的庄稼没人打理，收成都不够自己吃的。偶尔还有乱兵路过骚扰，抢些粮食衣物，能活到现在，全靠凑活。”
“就没人管管吗？”朱姆沃尔特问道。
“管？谁来管？”老者苦笑一声，眼底满是无奈，“领主自顾不暇，公国忙着结盟备战，哪有心思管我们这些小村落的死活。乱世之中，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所谓的安稳，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人这一辈子，太平年代能安稳度日，便是幸事；到了乱世，活着就已是万幸，哪敢奢求太多。”
杨祀戎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他守护霍纳村，便是想给村民一片安稳之地，可放眼整个大陆，像霍纳村这样的地方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如卡希尔村这般，在乱世里艰难求生的村落。所谓的太平，从来不是天生就有，而是要靠人去争，去守。
到了闲置的土房，老者打开门：“里面有被褥，虽不算厚实，但干净，你们凑活一晚。晚饭我让老婆子做点粗粮饼子，熬点稀粥，你们赶路辛苦，垫垫肚子。”
杨祀戎再次道谢：“老人家费心了，我们付您饭钱。”说着就要掏钱。
老者连忙拦住：“不用不用，都是粗粮，值不了几个钱，就当我招待几位英雄了。你们能路见不平，帮逃难的人，心善，我老婆子也乐意招待。乱世里，心善的人不多了，该好好待着。”
说完，老者转身离开了。
几人走进屋里，屋里陈设简单，就几张木板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算干净。一路赶路疲惫，几人各自找地方坐下歇息。
杨祀戎靠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天色，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土墙上，泛起淡淡的暖意，可他心里却一片寒凉，满脑子都是奥利维亚的身影。他怕她冲动行事，怕她被仇恨裹挟，怕她陷入危险，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凯撒走到他身边坐下，沉声道：“心里还是放不下？”
“怎么放得下。”杨祀戎声音低沉，眼底满是怅然，“她心里压着那么大的仇，又带着哥布林号角，那东西是祸根，一旦动用，后果不堪设想。乱世之中，人心叵测，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她一个人，太危险了。”
“她有她的执念，你有你的守护，这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凯撒道，“人活一世，总有想拼尽全力去做的事，总有想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人。她的仇，是她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旁人劝不得，只能她自己想通。你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护她周全，不让她走上绝路。”
“可我现在连她在哪都不知道。”杨祀戎攥紧拳头，语气里满是无力，“我怕我赶不上，怕她已经做了傻事。仇恨这东西，太磨人了，能让人失去理智，哪怕明知是万丈深渊，也会一头栽进去。”
“人这一生，总会遇到些身不由己的事，总会被执念困住。”凯撒望着窗外，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有的执念，能让人涅盘重生；有的执念，能让人万劫不复。关键不在于执念本身，而在于人心。心若清明，再深的执念也能掌控；心若混沌，再浅的执念也能吞噬一切。奥利维亚心思通透，只是暂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会想明白的。”
朱姆沃尔特凑过来，瓮声瓮气地说：“是啊大人，奥利维亚小姐不是冲动之人，就算报仇，也会谋定而后动，不会贸然行事。咱们明天到了圣西斯，好好打听，肯定能找到她。到时候您好好劝劝她，她肯定能听进去的。”
魏特林点头道：“圣西斯是都城，各方势力汇聚，消息灵通，只要奥利维亚小姐去了那边，或者路过那边，总能留下蛛丝马迹。咱们分工合作，多找些人打听，不出几日，必然能有消息。大人不必太过忧心，忧思过重，反倒伤了身体。”
朱姆沃尔特连忙道：“大人放心，到了圣西斯，属下再多派些人打探，动用所有关系，哪怕是挖地三尺，也一定把奥利维亚小姐找出来。属下誓死追随大人，为大人分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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