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心脏咯噔一下。
“不是……就是……约好了一起去查资料……”
顾星染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行啊，那就快点吃，别让你‘学习伙伴’等急了。”
他刻意加重了“学习伙伴”四个字，听得江眠头皮发麻。
………………
接下来的几分钟，气氛降到了冰点。
顾星染不再说话，他挑着鱼刺，眼神却没什么焦点。
江眠食不知味，胡乱扒拉了几口，感觉如坐针毡。
“我……我吃好了。”江眠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说。
顾星染没抬头，叫来服务员结账。
走出烤鱼店，晚风吹在身上，江眠却觉得有点冷。
他看了看时间。
七点二十五，赶去图书馆刚好。
“那个……我先走了？”江眠试探着问。
顾星染双手插在兜里，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忽然说：“我送你过去。”
“啊？不用了，就在学校里面，又不远……”
“少废话，走。”顾星染不容拒绝，率先迈开步子。
江眠没办法，只好跟在他身后。
…………………………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通往图书馆的林荫道上。
顾星染走得很快，江眠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心里叫苦不迭。
快到图书馆门口时。
江眠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晏明修。
后者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在夜晚的灯光下像一棵孤直的雪松。
晏明修也看到了他们，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过，没什么表情。
顾星染下巴微扬，语气带着点挑衅：“哟，明修哥，等很久了？”
晏明修没接话，对江眠说：“可以上去了吗？”
江眠赶紧点头：“可以可以！”
他下意识地想往晏明修那边走，手腕却被顾星染一把抓住。
力道不小，他挣了一下，没挣脱。
“急什么？”顾星染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明修哥，不好意思啊，刚才吃饭的时候江眠不小心喝了点带酒精的饮料，可能有点上头，等会儿学习的时候，你多担待点。”
江眠大惊：“我什么时候喝了？！”
顾星染不理他，继续对晏明修说，语气暧昧：“他酒量差你也知道，一喝多就……比较黏人，刚才还拉着我说了半天悄悄话，非要我送他过来。”
江眠：“？”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
江眠甩开顾星染的手。
晏明修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还能学习吗？”
“能！当然能！”江眠赶紧表态，生怕他反悔。
顾星染眼神沉了沉，但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行，那你们好好学习，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双手插兜走了，背影在路灯下拉得老长。
....................................
图书馆。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
晏明修拿出一本厚厚的艺术史论着。
江眠则摊开了专业课教材做样子。
他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顾星染刚才那番话，一会儿是即将要做的任务。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晏明修。
对方已经沉浸在阅读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能再拖了。
江眠碰了碰晏明修的手臂，在他看过来时，把教材推过去，小声说：
“这个……这句话我觉得好难理解，你能读给我听，顺便……解释一下吗？”
说完，他心脏砰砰跳，按照任务要求，试探着，慢慢地把头靠向了晏明修搁在桌面上的手臂。
晏明修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枕在自己手臂上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江眠的头发很软，带着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呼吸轻轻拂过他的皮肤，有点痒。
他沉默了几秒，没有推开他，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图书馆的灯光落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就在江眠以为他会直接抽回手或者冷声让他起来时，晏明修却真的低声将那段定义清晰地读了一遍，然后用更简洁的语言解释了一遍其核心含义。
江眠根本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两人接触的部位。晏明修的手臂稳得像一块磐石，没有移动分毫。
【叮！主线任务三十六完成！奖励元已发放！】
听到提示音，江眠如释重负，立刻就想把头抬起来。
然而，他刚有动作，晏明修空着的那只手却忽然抬起，轻轻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阻止了他抬头的动作。
“是不是没听懂？我再讲一遍。”
江眠：“！！！”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被迫维持着枕在晏明修手臂上的姿势，一动不敢动。晏明修的手指插在他的发丝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晏明修竟然……不让他起来？还主动要再讲一遍？
这完全超出了江眠的预料！他以为晏明修最多是容忍他片刻，任务完成就会立刻让他滚开。
晏明修果然又慢条斯理地解释了一遍，语速平缓，仿佛真的在耐心教导一个愚钝的学生。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江眠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
江眠心跳失序，脸颊紧贴着对方的手臂，能清晰地感受到晏明修的体温和脉搏。
这个姿势，维持了足有五六分钟。
直到晏明修觉得“讲”完了，才松开手。
“懂了？”他问。
江眠猛地直起身，眼神躲闪，胡乱点头：“懂、懂了！谢谢！”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书本，声音都有些发颤：“那个……我突然想起宿舍还有点事，先、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晏明修回应，抱着书就仓皇逃离了座位，几乎是落荒而逃。
晏明修看着他那慌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被枕过、还残留着一点温度的手臂，指尖摩挲了一下，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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