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过很多乡野奇闻,它们大多十有九假,不过还是经久不衰的,在十里八村间口耳相传。
但有一个故事,是前些年一个从山里嫁出来的表姐讲给我听的。
她说,这不是她瞎编的,是她真正亲身经历的,真得就像她手腕上那道砍柴时留下的疤。
那还是九三年的时候,表姐在镇上的高中念书。
那时候山里通往外边还没有正经的道路,考虑到山里孩子出行困难,政府就把一个旧祠堂改建成了宿舍,让学校使用。
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小辈围着她听故事,她听着我们说的黄大仙、水鬼,只是摇摇头,低声说:“你们说的这些,都是老一辈留下的传说,我给你们说个真的,就发生在我们那届的事。”
她说,在那改建的二层女生宿舍里,有一个所有住校生都知道,但谁也不敢明说的忌讳。
而所有的怪谈,都围绕着一位姓李的年轻女老师。
李老师当时是宿舍管理员,认真负责,但性格有些内向敏感。
那年冬天,一个高三的女生因为早恋的问题,在宿舍里用剪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惨剧发生的那晚,李老师照例查寝,走到那个女生门口时,隐约听到里面有抽泣声。
她敲了敲门,问了句:“王雪,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回应。
李老师以为女生只是闹脾气,加上夜已深,她想着明天再找这女生谈谈,便离开了。
谁知第二天清晨,王雪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硬了。
身体下是一大片凝固的血迹,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眼睛整得大大的!
这件事成了李老师心里过不去的坎。
巨大的愧疚和舆论压力让她无法承受,就在王雪头七那晚,人们在宿舍管理员的值班室里,发现李老师用同一把剪刀割腕自杀了。
她留下的遗书只有一行字:“我没能听见她的回答,都是我的错。”
从那以后,这栋宿舍楼就多了一个无比诡异的“规矩”。
传说,一到李老师死后的第七天,也是李老师头七的日子,晚上十点,李老师的鬼魂就会重现她生前最后的工作。
她会拿着一本虚拟的点名册,从一楼开始,挨个房间敲门,轻声呼唤房间里某个学生的名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幽怨和急切。
这一次,禁忌完全相反:如果你听到她叫你的名字,千万、千万要立刻回答!
如果你不应声,她就会认为你像当年的王雪一样,陷入了无人回应的绝境,然后……她会进来“陪”你,或者说,带你走。
“我们那时就住在二楼,207室。”
这时候表姐的声音已经有些变形。
“宿舍里四个人,都知道这个传说,平时关系不算亲密,但那晚,我们空前团结,互相告诫,无论如何,听到什么都要回应。”
七月十七那晚,宿管科莫名提前锁了楼门,整栋楼安静得可怕。
我们四个都没睡,围坐在一张床上,借着一盏小台灯的光,假装看书,耳朵却竖着捕捉门外随时出现的声响。
十点将近,走廊里的声控灯忽然自己亮了,从尽头开始,“啪、啪、啪”,一盏接一盏,像是有无形的脚步在移动,最终停在了我们门外。
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敲门声响起。
很轻,但很清晰。
“咚、咚、咚、咚!”
四声敲门声响起,当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敲四下。
后来才听别人提起过!
“人敲三,鬼敲四!”
这些都不说,再说敲完门之后。
李老师那熟悉又陌生的,带着空灵回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叫的是我们宿舍一个叫孙美丽的女孩的名字。
“孙美丽……孙美丽……你在吗?”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看向孙美丽,用眼神催促她快答应!
孙美丽显然吓坏了,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但求生欲让她拼命点头,然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回应:“在!李老师!我在!我没事!”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然后轻轻地说:“……没事就好。”
那盏声控灯熄灭了,无形的脚步声似乎又走向了下一个房间。
我们四个人瘫软在床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那一晚,我们听见走廊里响起了好几次点名,也听到了几声及时的回应。
但后来听说,四楼有个女生,那晚感冒吃了药,睡得太死,没有回应……
第二天,那个女生被发现时,姿势和李老师当年一样,手腕上有一道深刻的割痕,身边放着那把本该锁在证物室生锈的剪刀。
校方再次封锁了消息。
“事情到这里,已经够可怕了,对吧?”
表姐看着我,眼神里是深深的疲惫。
“但真正让我崩溃的,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在整理李老师的遗物(学校一直没敢动,锁在储藏室)时,有人发现了一个她生前用的工作笔记本。
前面记录着日常查寝情况,但在最后一页,在那行遗书下面,多了一些歪歪扭扭、仿佛用血写下的字迹。
那是一串名单,像是点名册。
“名单上有好几个名字,包括那晚回应了的孙薇,也包括……我。”
“而在我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钩。在那个钩子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表姐的声息变得有些低不可闻。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来:
“确认无误,下次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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