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窗外那不同寻常的闷雷,一声接着一声,再看那瓢泼似的大雨,我不由得想起了我们村子小古窝棚,一直流传的一件怪事。
那事,就发生在这样的雷雨夜。
那是八十年代末的一个夏天,那天闷热的出奇。
古大龙在镇里干完瓦匠活,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往家赶。
因为为了赶进度,古大龙好多天都没回家了,今天又是贪了个小黑,不过好在是完了。
可路程刚走到一半,头顶突然泛起了黑压压的乌云!
“要遭!”
看着汹涌的黑云,古大龙心里一紧,这天气,怕是要有一场大雨。
随即蹬车的速度不由得加快几分,只想快点穿过前面那片洼地。
村里的老辈人常念叨一句俗语:“一声炸雷三声闷,阴雨惊尸鬼撞门。”
说的是夏日里若是先响一声震天动地的霹雳,再接连三下沉闷的滚雷,便是极易引发“尸变”的凶兆,谓之“雷打雨,鬼拍门”。
古大龙向来不信这些,可此刻独自走在荒径上,那话却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让他手心直冒冷汗。
从镇里到屯子之间,还有孤零零一户人家,住着一位姓王的老太太,带着她那三十多岁却只有五六岁孩童智商的痴傻儿子。
王老太太年前就病倒了,前几日古大龙还从屯里人的闲唠嗑中听说,老太太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瞬间就连成了雨幕。
古大龙来不及多想,一头冲向那唯一亮着微弱灯火的方向。
到了院门口,只见堂屋门大开,一口薄皮棺材停在正中。
老太太果然走了。
她那痴傻儿子,村里人都叫他“傻牛”,正蜷缩在棺材旁的草席上,睡得昏沉,口水流了一下巴。
他头上还缠着代表孝子的白布,显然是邻里帮忙操持的。
“傻牛,傻牛?”
古大龙唤了两声。
傻牛只是咂咂嘴,翻了个身。
古大龙叹了口气,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他只好退到门边,找了块不那么漏雨的地方蹲下,掏出烟卷想驱驱寒气和心悸。
就在这时……
“咔嚓……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紧随其后的是一声简直要震碎耳膜的惊天巨雷!
仿佛就在屋顶炸开。
古大龙吓得一哆嗦,火柴盒都被吓的脱手而飞。
几乎是同时,棺材旁熟睡的傻牛被这声惊雷吓得猛地惊坐起来。
“嗷!”
一嗓子,惊恐万分的向后猛缩,后脑勺“咚”地一声,重重撞在身后的棺材板上!
这一下撞得极狠,鲜血立刻就从他破开的头皮里流了出来,染红了孝布,几滴殷红的血珠,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棺材盖板上。
古大龙心头一紧,那老辈人说禁忌之语又在脑袋里响起:“一声炸雷三声闷……”
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外漆黑的雨夜。
“轰……隆……”第一声闷雷,如同巨兽在云层深处喘息,滚滚而来。
棺材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轰……隆……”第二声闷雷,更沉,更近,压得人胸口发闷。
古大龙仿佛听见棺材里传来一丝‘嘎吱嘎吱’的磨牙声。
“轰……隆……”第三声闷雷终于落下,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终结感。
第三声闷雷的余音还在,那薄皮棺材的盖子,猛地向上掀开一尺来高,随即又“哐当”落下!
在昏黄的灯火下,王老太太直挺挺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她穿着一身乌黑色的寿衣,脸色是一种死气的青灰,双眼浑浊没有焦点,嘴角却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娘……娘醒了!”傻牛看见母亲坐起,竟忘了疼痛,傻呵呵的笑着就要扑上去。
“别过去!”
古大龙吓得魂飞魄散。
可就在这瞬间,王老太太猛地转过头,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锁定了近在咫尺的亲生儿子。
她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怪响,双臂僵硬地前伸,一把抓住了傻牛的胳膊,张嘴就朝他脖颈咬去!
傻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古大龙看得清清楚楚,温热的鲜血从傻牛的颈动脉喷射出来,溅了老太太满头满脸,她却仿佛更加兴奋,喉咙里的“嗬嗬”声愈发急促。
古大龙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往外跑,仓皇中回头一瞥,只见那刚咬死儿子的老太太,双臂平举,朝着他蹦跳而来!
动作僵硬却奇快!
雨更大了,古大龙在泥泞中连滚带爬,身后的跳跃声和“嗬嗬”的喘气声紧追不舍。
他想起老话,开始绕着之字形跑。
果然,那僵尸转向不灵,几次扑空。
古大龙拼命冲进屯子里,大声喊着救命!
嗓子已经喊破了音。
深更半夜,这动静立刻惊动了几户人家。
听完古大龙的讲述,有年长的老人立刻变了脸色:“是‘雷打雨’惊了尸!!”
慌乱中,有人提议快去请村东头的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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