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婆九十多岁了,是村里最年长的人,懂得很多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
陈婆婆住在村尾的一间小屋里,门前种着几株艾草。
看着正在院子里晒草药的的陈婆婆,周林提着礼物敲响了木门。
“婆婆,我想请教您个事儿。”周林略微局促地站在门口道。
陈婆婆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进来吧!周家小子。”
周林把公鸡半夜打鸣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婆婆。
老人听完,沉默了很久,手指不停地捻着一串发黑的佛珠。
“阴鸡报丧啊……!”
“公鸡半夜打鸣,是有阴人回来了!”
陈婆婆沉默半响终于开口说道。
周林的后背一阵发凉:“阴人?”
“就是死去的人,你家最近有没有什么亲人过世?”陈婆婆盯着周林的眼睛问道。
周林一愣,不过很快摇摇头道:“没有啊!最近几年家里都平安...”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不过...我老伴去世十年了。”
陈婆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十年...十年是个坎儿啊!阴人要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十年后最容易回来。”
周林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桌子才没有跌倒:“那...那我该怎么办?”
陈婆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布包,递给周林:“这里面是朱砂和艾叶,你把它挂在鸡舍门上,再有...”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周林接着道:“如果晚上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应声,也别回头看。”
周林颤抖着接过红布包,感觉那小小的包裹重若千钧。
回家的路上,周林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想起老伴去世时的情景,那是个寒冷的冬天,老伴躺在炕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却还坚持要给他缝最后一次扣子。
老伴的手很凉,针线在布料间穿梭的声音至今记忆犹新。
“林子啊...!”老伴当时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周林摇摇头,赶走这些回忆。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胆小的年轻人了,怎么能被一只公鸡吓到?
当天晚上,周林按照陈婆婆说的,把红布包挂在了鸡舍门上。
做完之后,他也稍微安心了些,吃过饭喝点酒之后,便早早地上炕睡觉。
然而,凌晨时分,熟悉的鸡鸣声再次响起。
周林没有立即起床,而是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
鸡鸣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像是在催促什么。
接着,他听到了其他声音,轻轻的脚步声,从堂屋走到院子里;低低的咳嗽声,像极了老伴生前的声音;还有水缸里的水被搅动的哗啦声...
周林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被子已经被冷汗浸湿,心脏跳得几乎要爆炸。
突然,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一片死寂中,周林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然后,一道清晰无比的苍老女声在窗外响起:
“林子...”
周林差点尖叫出声。
那是自己老伴的声音!
绝对没错!
他年轻时每次下地回来,老伴都会这样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林子...开开门...”
周林用被子蒙住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他记得陈婆婆的警告,不能应声,不能回头。
呼唤声持续了一会儿,渐渐消失了。
周林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照在炕上,昨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但当他走到院子里时,发现水缸里的水结了一层薄冰,这可是九月的天气啊!
而那只公鸡,正站在水缸边上,歪着头看他,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期待?
第七天晚上,周林终于崩溃了。
当鸡鸣声又一次响起时,他发疯似的冲进院子,抓起扫把就要打那只公鸡。
公鸡敏捷地跳开了,站在榆树下,挑衅般地又啼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周林听到了歌声,轻柔的、断断续续的摇篮曲,正是老伴常给孙子唱的那首。
歌声从榆树方向传来,若有若无,却无比清晰。
周林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望向榆树,月光下,树影婆娑,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树下。
“桂芬...桂芬?”周林颤抖着呼唤老伴的名字。
歌声戛然而止。
周林揉了揉眼睛,树下什么也没有。
但当他低头时,却看到水缸里的水面上,清晰地映出一个白发老妇人的倒影,正对着他微笑...
周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连滚带爬地逃回屋里,把所有的门都锁上,然后钻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第八天,周林几乎不敢离开炕上。
他一整天都躲在房间里,只喝了几口水。
夜幕降临时,他已经处于半恍惚状态,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响声。
当时钟指向凌晨,公鸡的啼叫声准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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