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家在山东潍坊一带的山村里,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多,讲究“慎终追远”,香火祭祀绝不能断。
因为老人们常说,山里不干净,要是先人在地下不安宁,活人的日子也别想太平。
我二叔这辈子最怕两件事!
一是想起奶奶出事前那几天的怪异,二是听见“换皮鬼”这三个字。
……
故事得先从奶奶家的一件怪事说起。
那年夏天,奶奶这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
本来身体健康,一顿还能吃三块肥肉,一碗大米饭的奶奶突然病倒了,开始茶饭不思,整日昏沉。
可有时又会猛地坐起,眼神直勾勾的,用一个完全陌生的,苍老男人的声音咒骂,说后代不肖,几年没给他烧纸钱,他在下边衣不蔽体、饥寒交迫,要拉不孝顺的子孙下去作伴。
家里人都吓坏了,请来的明白人一看,说是祖上怨气太大,上了外婆的身。
那是奶奶太爷爷辈的长辈,坟头多年无人打理,祭奠也确实疏忽了。
最后是杀鸡宰羊,焚香烧了足足三箩筐的纸钱元宝,又磕头作揖保证了年年祭祀,那“老祖宗”才骂骂咧咧地走了,奶奶也才悠悠转醒,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这事虽然平了,但奶奶的身子却垮了,精神也大不如前,时常愣神,嘴里喃喃自语,仿佛还残留着别的“东西”的印记。
村里人私下都说,她被这一遭冲了阳气,身子虚了,容易招脏东西。
……
而二叔经历的那件要命的事,就发生在这之后不久。
二叔小时候住王家村,村后就是黑压压的林子。
父母在镇上砖厂三班倒,他和六岁的弟弟全靠外婆照管。
奶奶是个手巧的老人,总爱在灯下绣平安符,针脚里全是对孩子的牵挂。
那年秋老虎正凶的时候,邻村的表姨托人捎来口信,说爷爷的老寒腿犯得厉害,连床都下不了。
她当时脸色依旧不太好,但想着回家照顾爷爷,也就没人多劝。
当天奶奶连夜收拾布包,塞了两件换洗衣裳,又把刚绣好的平安符塞给二叔,指尖还带着针线的温度:“乖娃,我回去看你爷爷三四天,你看好弟弟,夜里别开院门,听见啥动静都别应。”
二叔把平安符揣在怀里,看着奶奶的身影远去,布包上绣的喜鹊随着脚步晃悠,那是外婆最爱的纹样。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鸡刚叫头遍,二叔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烧火动静惊醒。
他揉着眼睛跑出去,只见“奶奶”背对着他蹲在灶台前,手里的烧火棍砰得灶沿咚咚做响。
二叔纳闷,可也高兴,凑到正在烧火的外婆跟前,道:“奶奶,你咋回来了?爷爷的腿好了?”
说话的同时还抽了抽鼻子,却没闻到平时奶奶做饭时的香味,只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奶奶”没回头,声音却是有些干涩,平淡的没有感情道:“好了,就回来了。”
二叔心里犯嘀咕,奶奶走的时候背的布包没见着,她袖口还多了道新鲜的抓痕,红得渗人。
他刚要问,弟弟颠颠地跑过来,伸手就要抱“奶奶”的脖子,往常奶奶总会把弟弟举得高高的,可这次“奶奶”猛地侧身躲开,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别闹,我做饭呢?”
“奶奶”的声音冷了下来,弟弟吓得缩回手,眼圈瞬间红了。
早饭是一锅糊得发黑的玉米粥,“奶奶”盛了两碗推过来,自己却坐在门槛上,盯着后山的方向发呆。
二叔尝了一口,又苦又咸,刚要开口,就见“奶奶”盯着粥锅,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煮了些什么。
“奶奶,你咋不吃?”二叔问。
“不饿。”
“奶奶”的回答简短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目光掠过二叔怀里的平安符时,眼神暗了暗,又飞快移开。
傍晚父母下班回来,见“奶奶”在家都愣住了。
母亲刚要问爷爷的情况,“奶奶”就起身往屋里走,掀开被子蒙住头就睡,任凭谁叫都不答应。
“许是路上累着了,让她歇歇。”母亲叹了口气道。
可父亲却没说话,她比谁都清楚,奶奶是个爱干净的人,再累也不会不洗漱就躺床,更不会把她用了十年的旧手帕丢在灶台上。
想到这里二叔的父亲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了不久前祖上附身那骇人的一幕。
他小心翼翼地问:“妈,您……您身子没啥不得劲吧?是不是又……”
“瞎寻思啥!就是累!”被子里的奶奶不耐烦地打断她,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这份“不耐烦”,反而让家人更不敢多问了,只当她是上次的事伤了元气,加上路途劳累,需要静养。
这份因前事而产生的恐惧和迁就,成了后来一切悲剧的温床。
那夜的山村格外静,连虫鸣都没了声息。
二叔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像是有耗子在啃咬木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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