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说过,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喜庆都是人应该参加的!
活人的喜事贴红字,点红烛!
若是看见那喜字是黑的、蜡烛是惨白的!
记住了,别犹豫扭头就走,千万别回头!
那是死人在娶亲,活人撞见了,要倒大霉。
……
1989年那年我刚二十,在镇上的厂子里找了份工,因为干活利索,人勤快,被选当了小组长。
那年腊月二十三,正是小年,厂里提前放了假,我就让手底下的人提前走了。
我自己留下来做最后的工具清点和交接,忙完已是深夜,索性在厂宿舍凑合了一晚,打算第二天起早往家赶。
第二天,我骑上自行车出门时,天还没亮呢,只有东方天际透着一丝鱼肚白。
天气还算可以,最起码没有刺骨的寒风,不过时间也却是早,路上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路过古家窝堡村时,整个村子死寂一片,没有一家烟筒冒烟的!
过了古家窝堡,要经过一片老树林和一座荒废多年的黄家老宅。
本来天边都已经泛白,可这时候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我从内而外的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这么冷!”
我正嘀咕着,忽然,一阵吹吹打打的乐声从前方传来。
那调子听着是喜乐,但尖锐又凄凉,在寂静的黎明里奏响,非但没让人感到喜庆,反而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眯眼望去,只见一队人影从老树林的方向缓缓走来。
竟是一支接亲的队伍。
队伍前面的人提着灯笼,发出的却是幽幽的白光。
他们抬着一顶大红色的花轿,轿夫和乐手们都穿着暗色的衣服,脸上看不真切。
队伍正中间,是一个骑着马的男子,胸前戴着一朵大花,颜色黑得像是融进了夜色里。
最让我心惊的是,队伍经过我身边时,我看见那马上的新郎官,面色惨白,双颊不知是冻的还是涂的,特别的红,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嘴角僵硬的咧着。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紧紧靠在路边,想让队伍先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卷地而起,吹起了花轿的帘子一角。
轿子里,坐着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那嫁衣红得刺眼。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猛地转过头来!
那张脸,竟和刚才看见的新郎一模一样,惨白的脸,猩红的唇,对着我无声地笑了一下。
我“妈呀”一声,手脚冰凉,眼看着这支诡异的接亲队伍,径直走进了那座废弃的黄家老宅。
紧接着,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残破的老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张灯结彩的青砖大院,院门大开,门上贴着两个巨大的黑色“囍”字,门框两边插着的蜡烛,燃着白色的火焰。
院里人影憧憧,喧闹声中夹杂着劝酒和笑谈,俨然一副大办喜事的样子。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我进去坐坐。
刚挪动脚步,一股夹带着纸钱灰烬和香烛味道的冷风从院里扑出来,让我猛地打了个激灵。
黑喜字!白蜡烛!
爷爷的警告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
我怪叫一声,转身想跑,却被脚下的自行车绊了个跟头。
等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哪还有什么青砖大院,眼前依然是那座破败不堪、蛛网密布的荒宅。
我吓得魂飞魄散,扶起自行车就想往村里冲,可不知怎么的,明明是大路,我却像进了迷宫,跑来跑去,一抬头,又回到了荒宅的大门口。
泥马!鬼打墙!
我急得满头大汗,想起爷爷教的法子,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躲到路边田埂下,连哄带骗地让自家小弟弟争气,尿了一泡童子尿。
说来也怪,尿完以后,那股浑浑噩噩的感觉顿时消散了。
我骑上自行车车,这次总算找到了路,一路狂飙回家,脸都吓白了。
冲到家里,爷爷正坐在炕头抿着小酒。
我一进屋带着哭腔把早上的遭遇断断续续说了一遍。
爷爷听完,拿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眼里闪过一丝后怕。
“你小子,命真是大!”
“那座老宅,以前是黄地主家的。”
“民国时,他家的小少爷得了急病死了,死前还没成亲。”
“黄家心疼儿子,就花钱买了个刚病死的姑娘,给他配了阴婚。”
“出殡那天,队伍就是从那老宅出发的,日子……好像就是小年。”
“没想到半路遇上暴雨,引发了山洪,把送亲的队伍连人带棺材,全冲走了……你今早看到的,就是他们没走完的接亲路,没办成的喜宴啊!”
我听完,浑身直冒冷汗!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在黎明前赶那段路了。
那支白色的接亲队伍,那两个穿着喜服、面色惨白的新人,成了我最深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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