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虔婆,你跑我家来作什么死!”刘芬抄起旁边的烧火棍就要撵人。
那老太却猛地挣脱搀扶,像颗炮弹一样冲上来把刘芬撞倒在地,手就朝她脸上抓,嘴里更是骂道:“丧门星!赔我孙子命来!”
“你孙子死了找我干啥!滚开!”刘芬跟她撕巴在一起。
刘美玲吓得脸都白了,和几个闻讯赶来的屯邻好不容易把两人扯开。
刘美玲赶紧把母亲挡在身后,声音发颤:“你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时,三宝的爸爸刘勇抱着孩子从人后走出来,他眼睛血红,死死盯着刘芬,“我儿子小龙没了!就是吃完饭在院里玩,蹦高够屋檐下挂的毛姑娘(菇娘果)吃,然后噎死了!就是你!白天刚咒完他,他晚上就没了!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
“放你娘的屁!他自己作死赖我头上!你们自家看孩子不看住,倒会甩锅!”刘芬跳脚大骂,可等她扒拉开刘美玲,看清刘勇怀里那孩子的小脸时,骂声戛然而止。
我同事说,她姑后来描述,白天还上房揭瓦的孩子,那时候脸是骇人的青紫色,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凝固着断气前的惊恐,小嘴微张,还能看见一点毛菇娘的仔。
刘美玲在医院见惯了病痛和生死,可看到这么小的孩子死得这么惨,眼泪还是瞬间涌了上来,“这……这怎么搞的……”
“就是……就是蹦着玩,一口吞了整个毛菇娘,卡住了……等我们发现,人都硬了……”刘勇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恨意,“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对丧门星带来的晦气!”
“不行!今天我非要这丧门星给我孙子偿命不可!”
三宝奶奶哭天抢地,指挥着跟来的本家兄弟就要把刘芬捆起来拖走,看样子是要弄到祠堂去说道。
刘美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刚要掏手机报警,电话却先响了,是她以前卫校的一位学长,现在在镇中学当老师,叫李鸣。
“美玲,听说你今天休班?我这边有点学生体检的事儿想咨询一下你,方便吗?”
“学、学长……”刘美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对面顿了一下,语气立刻变得关切:“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出什么事了?”
“我家……我家这边有点麻烦……”刘美玲语无伦次。
“别急,慢慢说,我在镇上认识几个人,或许能帮上忙。”
李鸣的声音温和而沉稳。
刘美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家丑什么的了,带着哭腔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
“你别动,就在家等着,或者到他们家附近等我,告诉我具体位置,我马上过来。”李鸣说完便挂了电话。
李鸣来得很快,他骑着一辆摩托车停在不远处,快步走来。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身上带着粉笔灰和书香的气息,与那混乱粗粝的乡村冲突现场格格不入。
他看到瑟瑟发抖的刘美玲,快步上前,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别怕,美玲,我来了。”
“怎么回事,慢慢说。”
刘美玲看到他,心里莫名一定,带着他往祠堂方向走。
高大的李鸣走进祠堂前的院子,他的出现让喧闹的人群静了一瞬。
刘勇不认识他,但看他护着刘美玲,眼神一瞬间就变的不善。
“各位乡亲,我叫李鸣,是镇中学的老师,也是刘美玲的朋友。”
“你们这样绑着人,是犯法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先把人放了。”
李鸣的声音清朗,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沉稳。
“老师?哼!小白脸儿跑来充什么大瓣蒜!我们老刘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少跟我扯啥法!”
刘勇吐沫星子横飞的道。
刘勇并不与他争辩,只是将刘美玲更严实地护在身后,目光扫过在场面色悲愤或看热闹的刘氏族人。
“既然大家情绪激动,不讲外面的法,那我们便讲讲老理,讲讲这民俗禁忌的道道。”
“你啥意思?”
“我读书多,杂七杂八的也看过一些。”
“这孩子意外横死,是劫数,但也与他生前口德有亏有关。”
“怨气凝结,若不化解,恐会牵连血亲,家宅不宁。”
李鸣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放你娘的狗屁!你就是想糊弄我们放人!”三宝奶奶跳脚骂道。
“是不是胡说,验一下便知。”
“你掰开孩子的嘴,看看他的舌头。”
“若舌根发黑,便是口孽深重,怨气已生。”
“若没有,我立刻带人离开,绝不再管闲事。”
李鸣看向刘勇。
刘勇将信将疑,但在周围族人的注视下,他还是走到儿子小小的尸体旁,颤抖着,轻轻掰开了那已经冰冷发僵的小嘴。
祠堂前的灯光不算亮,但足够看清。
旁边一个族人猛地抽了口气:“六……六哥!三宝的舌头……舌头根儿那旮沓,咋是黑的?!”
刘勇手一抖,下意识用手指去碰那发黑的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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