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怕的是容颜老去、是一事无成,最怕的当然还是那些带着阴影的回忆。
……
这次高中同学聚会,是我们班长林薇张罗的。
地点选在母校附近新开的一家江南菜馆。
包厢里灯光温暖,菜肴精致,我们这群“过三”的女人,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聊着工作、家庭和养娃经,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上学时候无拘无束的岁月。
聊着聊着,不知是谁先提起了“那些年在宿舍干过的荒唐事”。
有人说起了熄灯后打着手电补作业,有人提到了偷偷用热得快煮泡面结果跳闸。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坐在角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雨,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果汁杯。
这个以前闷葫芦一样的女孩,如今却是一位颇有名气心理医生,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她环视一圈,语气似乎带着些许惧意。
“你们说的这些,都是小儿科。”
“我给你们讲个真事。”
“不是我的!是我工作后听一个来访的女生说的,但那个学校……你们都知道。”
她特意强调了一下。
……
那是邻市一所和我们母校齐名的、以严格管理着称的女子寄宿高中。
“那个女生说,事情发生在她们高三,大概是2012年的冬天。”
周雨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高考压力大得让人喘不过气,宿舍里八个女孩,表面和和气气,暗地里较着劲,谁都想挤过那条独木桥。”
“某个周末晚上,秦瑶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提议,说玩‘笔仙’吧!问问前程,也算解压。”
周雨说,那个宿舍里有两个女孩特别引人注目。
一个叫苏晴,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成绩常年第一,舞蹈比赛拿过省奖,长得更是明艳动人,是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
另一个叫秦瑶,成绩也不错,但总是屈居第二,她性格要强,什么事都要和苏晴比一比,却又总是差那么一点。
“她们关了灯,只点了一支蜡烛,按照网上看来的步骤,开始请笔仙!”
“一开始,问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笔动得也规矩。”
“气氛也越来越放松,甚至有点嬉闹。”
“然后!”
秦瑶开口了。
她问的是:“笔仙,笔仙,请你告诉我们,这次保送A大的名额,会是谁的?”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们都经历过高考,知道一个顶尖大学的保送名额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那样一个竞争白热化的环境里。
“那支笔,静了很久。”
周雨的声音微微发颤,“久到她们以为笔仙走了。然后,它动了,非常慢,非常坚决,在她们事先写好的名字区域,划出了一个字——‘苏’。”
“当时宿舍里什么反应?”有人忍不住问。
“据说,一片死寂。”
周雨说,“只有蜡烛‘噼啪’爆了个火花。”
“苏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说了句‘这不准的’。”
“秦瑶则笑了笑,没说话。”
“但是那个跟我说这件事的女生后来说,秦瑶当时的那个笑容……让她后半夜都没睡着。”
“这还没完。”
周雨接着说道:“玩笔仙最忌讳的,就是不同断、不送走。”
“她们当时因为这个问题特别尴尬,也不知道是真的忘了还是怎么的,并没有完成完整的仪式,草草把笔一扔,纸也没烧,就各自爬回床上睡觉了。”
“诡异的是,从那天起,苏晴就开始不对劲。”
“先是她最拿手的数学,在一次关键的模拟考上,离奇地考砸了,错的全是最不该错的基础题。”
“然后,她练了多年的舞蹈,在最后一次市级比赛选拔前,脚踝‘意外’扭伤,伤情反复,最终错失机会。”
“她的状态越来越差,失眠、掉发,整个人迅速憔悴下去。”
“而那个保送名额,最后……落在了原本排名第二的秦瑶头上。”
“所有人都说,秦瑶是凭实力和运气。”
“但宿舍里其他女孩,心里都埋下了一根刺。”
“特别是,她们后来整理东西时发现,那天玩笔仙写满字的纸,不见了。”
“只有秦瑶的抽屉最底下,有一些灰烬。”
“高考结束,大家各奔东西。”
“苏晴只考上了一所普通本科,后来听说出了国,渐渐没了消息。”
“秦瑶则顺风顺水,A大毕业,进了顶尖投行,成了朋友圈里风光无限的人生赢家。”
周雨的故事讲完了,包厢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沉默。
这故事听起来更像一个关于嫉妒和命运的暗黑寓言,似乎没那么“灵异”。
“就……这样?”林薇试图活跃气氛,“听起来更像是心理压力导致的连锁反应吧!那个苏晴,后来呢?”
周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个来访的女生后来也没再联系我。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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