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荒谬感和撕裂感让我几乎要崩溃。
“别信!”李哲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吼叫,带着哭腔,“都是假的!”
他几乎是拖着我往前跑。
“儿子……听话……转过来让爸看看……”我爸那低沉威严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小哲……妈妈在这儿呢……”紧接着,一个中年妇女温柔的声音响起,那是李哲母亲的声音!
我明显感觉到李哲抓着我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大龙的呼喊,晓莉的埋怨,我父母的召唤,李哲母亲的低语……各种我们最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交织、重叠,变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要把我们拖回那片黑暗里。
它们有时清晰得像就在耳边,有时又遥远得像从山谷底传来,最后混成一种非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
肺像要炸开,腿只是机械地摆动。
终于,身后的声音渐渐远了,淡了,消失了。
当我们冲出林子,看到山坡上营地那点微弱的篝火光时,我和李哲同时瘫倒在地,像两条离水的鱼。
连滚带爬回到营地,大龙、晓莉、陈浩、刘倩正围着火堆焦急张望。
看到我们这副狼狈样子,他们都吓了一跳。
“你们咋整的?掉沟里了?”大龙过来拉我。
“晓莉……你刚才……喊没喊李哲?”我喘着粗气问,眼睛死死盯着晓莉。
晓莉一脸茫然:“喊李哲?没有啊。你们下去都快一个钟头了,我们四个急得不行,正商量要不要一起下去找呢。”
她看向李哲,眼神里满是关切,“李哲,你脸怎么这么白?没事吧?”
李哲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死死攥着自己的夹克下摆。
那晚,我们六个人挤在两顶帐篷里,没人敢单独睡。
陈浩的吉他安静地躺在角落,谁也没心思唱歌了。
但事情没完。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松针洒下来,林子看起来宁静无害。
我们收拾东西准备撤时,刘倩突然指着李哲的后背惊叫起来:“李哲!你衣服后面是什么?!”
李哲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
我们都倒吸一口冷气。
在他那件深灰色户外夹克的后背正中,赫然印着一个漆黑的手印。
手印很小,像七八岁孩子的,五指张开,轮廓清晰得诡异。
颜色不是泥土的灰褐色,而是一种纯粹的、墨水般的漆黑,在灰色布料上触目惊心。
更可怕的是,手印周围的布料呈现出一种焦脆、卷曲的状态,像是被极高温的东西瞬间烫过,又像是被极低温冻坏了纤维结构。
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焦黑的掌印边缘,粘着几根细小的、金黄色的毛发。
那毛发光泽很怪,在晨光下泛着一种不自然的油亮,明显不是人类的头发,也不像常见的动物毛发。
它们粘在焦黑的布料边缘,轻轻颤动。
“我……我没感觉到……”李哲的声音在发抖,“昨晚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试着用手去拍那些黄毛,却发现它们像是长在了布料上,根本拍不掉。
大龙凑近仔细看了看,脸色渐渐变了:“这……这像是……”
“像是什么?”晓莉紧张地问。
大龙咽了口唾沫,没说完,但我们都懂了。
在东北老林子的传说里,那种金黄色的毛发,往往和某些“老仙儿”联系在一起。
远处的老黑顶子山静静地卧在晨雾里,墨绿色的林海随风起伏,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有李哲夹克上那个漆黑的掌印,和那几根刺眼的黄毛,在晨光下沉默地证明着……
昨晚那片林子里,确实有什么东西,曾经搭在他的背上,跟着我们一路跑回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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