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镇边缘的擂台,空气永远蒸腾着汗臭、尘土与亢奋的荷尔蒙。劣质的魔法灯球投下晃眼的光斑,将粗糙的沙土地面照得一片惨白。震耳欲聋的嘶吼、下注的咆哮、骨骼碰撞的闷响交织成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冲击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感官。
洛宸站在擂台中央,白色的皮毛在混乱的光线下像一块沉静的冷玉。
他微微俯身,重心压得很低,右前爪的绷带从爪尖一直缠绕到肘部以上,边缘已被汗水和沙尘浸染成灰黄。
一年的学院打磨和无数次擂台的淬炼,在他身上沉淀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凝。
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此刻如同冰封的湖面,倒映着对面一只急躁的猴怪。
猴怪正上蹿下跳,试图用虚招迷惑他。
呼!
猴怪猛地前冲,带着破风声的拳头直捣洛宸面门!台下爆发出期待的吼叫。
洛宸动了。没有大幅度的躲闪,仅仅是腰腹核心瞬间发力带动上身,如同被风吹拂的芦苇般向后极小幅度的仰倒!
那气势汹汹的拳头擦着他鼻尖的毛发掠过,带起的劲风拂动了他额前的白毛。
差之毫厘!
就在猴怪因全力一击落空而重心微滞的刹那,洛宸那看似因伤而受限的右爪动了!
不是挥击,而是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左爪闪电般自下而上探出!精准地、狠辣地啄击在猴怪毫无防备的腋下!
“呃啊!”猴怪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半边身体瞬间麻痹,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像个破麻袋般向前栽倒。
洛宸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身体已借着反作用力流畅地滑开半步,避开了可能的惯性撞击。
“第八个!漂亮的反击!”擂台边,叼着粗大烟斗、一脸油滑的猫老大老板用扩音器嘶吼着,声音淹没在观众的喧嚣里。
洛宸微微喘息,胸腹间肋骨旧伤在刚才的发力下隐隐作痛,右前爪的筋腱更是传来熟悉的、如同无数细针攒刺的僵硬钝痛。
他习惯性地用左爪轻轻按了按右前臂绷带下的伤处,目光平静地扫向擂台下躁动的人群,寻找着第九个挑战者。
十个。守住十个,拿到那份还算可观的奖金,他就走。这是他给自己定的界限。这里的血腥和野蛮,从来不是他追求力量的途径,只是生存所需的一环。
他需要钱,新家需要添置的东西,弟弟妹妹们偶尔渴望的小礼物,还有…存下来,慢慢还给那些在危难中伸出援手的邻居们。
擂台边缘的阴影里,一双充满怨毒和算计的眼睛,如同潜伏的毒蛇,死死锁定了台上那道白色的身影。小约克捷克。训练营里那个被他用“运气”盖过风头的捷拉。
一年了,捷克从未忘记洛宸拖着绷带爪子却稳稳完成力量测试时,周围那些新兵目光的变化;更忘不了洛宸被阿斯特拉副教官点拨后,左爪挥击沙袋时日渐沉稳有力的姿态。凭什么?一个带着旧伤的废物,凭什么总能压他一头?
当得知洛宸在守擂赚钱时,捷克的心思就活络了。擂台的规则?那只是给蠢货看的遮羞布!他要的,是让这个碍眼的瘸子彻底滚蛋!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第九位挑战者——大针蜂!”猫老大老板的破锣嗓子再次响起。
一只体型精悍、甲壳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大针蜂振动着翅膀,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悬停在擂台边缘。
它那双巨大的复眼冰冷地扫过洛宸,尾针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淬了某种麻痹毒素。这是擂台的老手,以速度和出其不意的毒针偷袭闻名。
捷克在台下不易察觉地对着大针蜂做了个隐晦的手势。大针蜂的复眼微微转动,似乎接收到了信号。
比赛开始的铜锣敲响!
大针蜂没有丝毫犹豫,双翅高频震动,化作一道黄黑相间的模糊残影,速度快得在观众眼中拉出一道虚影!
它没有直接攻击洛宸,而是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绕着洛宸高速盘旋,寻找着破绽!
同时,那令人心悸的嗡鸣声如同魔音灌耳,试图干扰洛宸的判断。
洛宸的身体如同磐石般稳固,重心随着大针蜂的移动而极其细微地调整。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紧紧捕捉着那道高速移动的黄黑轨迹。右前爪的僵硬让他的转向稍显凝滞,但他凭借超乎寻常的反应和核心力量弥补着。
他知道大针蜂的战术——消耗,干扰,等待对手因高速移动的压迫而露出破绽,再用毒针一击必杀。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中流逝。观众开始发出不满的嘘声,他们要看的是血肉碰撞,不是捉迷藏!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直盘旋在外围的大针蜂,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双翅以最大功率震动,速度瞬间飙升到极致!但它冲击的目标,竟然不是洛宸!
而是擂台下方边缘,正抱臂冷笑观战的捷克!
“捷克小心!”台下有不明真相的观众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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