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调动起全部的计算力,如同挥舞着无形的手术刀,精准而迅猛地切割、删除、修复那些错误的代码!它的动作快如闪电,在现实世界中可能只过去了一两秒,但在数据层面,一场激烈的攻防战已经结束!
原型徽章上那狂躁的赤红色光芒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稳定、温和的蓝色光辉。中心晶石的色彩也稳定下来,变成了如同清澈天空般的蔚蓝。
徽章的控制力消失了。
“我…我这是…” 极速眼中的狂野红光彻底消散,恢复了清明的深棕色。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燃烧着火焰的爪子和身体,又看了看周围狼藉的景象和倒地重伤的洛宸、崔斯以及罗伯特博士,巨大的震惊和悔恨涌上心头。
“对…对不起…我…” 他声音颤抖,身体因为力量过度消耗和程序强行解除的反噬而摇晃着。
这时,那枚原型徽章中,传出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带着疲惫和歉意的温和电子音:
【…感谢…修复…外来者…我的程序…已被未知因素污染…险些酿成大错…】
【请…摧毁我…我已无法保证…不会再次失控…不能再…伤害任何生命…】
它的声音充满了决绝的意味。
刚刚挣扎着坐起来的洛宸,捂着严重受创、剧痛不止的右爪,看着那枚请求自我毁灭的徽章,淡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点了点头,用还能动的左爪凝聚起一道并不算强、却足够精准的能量射线,射向了徽章的核心晶石。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徽章上的蔚蓝色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布满裂纹的金属片。
就在徽章被摧毁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庞大的数据流——正是被溯修复后的、完整的E.V.程序本体,被溯趁机以意识数据化的方式,悄然吸收、拉入了洛宸的意识空间深处,储存了起来。这或许…将来有用。
同时,溯也分出一丝力量,隔空笼罩了那只重伤倒地、奄奄一息的路卡利欧。
它操控着洛宸体内属于病毒的力量(极其隐蔽,未引起任何外在异象),如同最高效的清道夫,将他身上那些蚀痕病毒的附属产物迅速剥离、吞噬、净化。路卡利欧身上那些蠕动的不祥斑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猩红的眼眸也渐渐闭合,陷入了纯粹因伤势过重的昏迷,但至少摆脱了病毒的折磨。
而极速,在徽章被摧毁、链接彻底断开的瞬间,也终于支撑不住。
火伊布的形态如同幻影般消散,重新变回了棕褐色的伊布形态,身体一软,彻底昏迷过去。在刚才那短暂的、深度的链接中,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退去时留在沙滩上的贝壳,残留在他的潜意识里——破碎的树屋、狰狞的大狼犬、银灰色伊布护住蛋的背影、还有…一个模糊的、带着叹息的、名为“溯”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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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阳光镇医院的病房里。
极速浑身缠着绷带,一只前爪和一条后腿被绑上了厚厚的绷带,其他部位也有不少擦伤和淤青,动弹不得。他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样子,苦笑着咧了咧嘴。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洛宸走了进来。他的右前爪也重新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和支架,脸色有些苍白,但行动还算自如。他走到极速床边,将一篮新鲜树果放在床头柜上。
“感觉怎么样?”洛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还好…死不了。”极速扯出一个笑容,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病房里安静了片刻。
终于,极速抬起头,深棕色的眼睛直视着洛宸淡紫色的眼眸,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探究:
“洛宸大哥…那天…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洛宸拿着水杯的爪子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哦?”
“树屋…大狼犬…还有…蛋…” 极速断断续续地说着,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那些模糊的片段,“还有一个…感觉…很很…特别的…意识?它好像…叫‘溯’?”
他紧紧盯着洛宸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洛宸沉默着,与极速对视。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清晰的光影。
过了许久,洛宸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坦诚的意味:
“有些东西,知道未必是好事。”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这句话,以及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平静,已经让极速明白了许多。他不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洛宸一眼,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爪子。
“我明白了…” 他低声说,“无论如何…谢谢你,大哥。 谢谢你的守护,也谢谢你的…沉默。”
洛宸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一个树果,用左爪笨拙地削着皮。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削皮细微的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一种无声的、建立在共同经历和共享秘密之上的默契,在两个伤痕累累的少年之间悄然建立。
未来的路,似乎因为这份意外的“知晓”,而变得更加复杂,也或许…更加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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