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天。
煦日和风拂过这座古典庄重的城市,街道上熙攘的人群来来往往,酒楼里客人进进出出。
阳光照在楼外门上的金字招牌,衬得“醉仙楼”三个字熠熠生辉。
一道身影在屋内四处奔走,时而给这桌上菜,时而给那桌客人倒酒。
忙碌了一中午的秦杂役刚坐下休息,又给掌柜的叫去搬货,好不累人。
待一切做完之后,秦放难得有机会倚在大门口歇一会。
酒楼内几桌零散的客人,掌柜的一边记着账,一边悠闲地哼着曲。
醉仙楼的大堂,是另一番天地。每日午时过后,一位身穿半旧青衫,手持折扇的说书先生便会准时坐在堂前的高凳上。他莫约五十上下,面容清瘦,嗓音洪亮,人称柳先生。
醒木一拍,满堂皆静。从江湖侠客的快意恩仇,到才子佳人的缠绵悱恻,再到一些奇闻轶事,神鬼志怪,柳先生口若悬河,引人入胜。他是醉仙楼的招牌之一,总能吸引客人倾听。
秦放得了闲,便喜欢靠着门竖着耳朵听这柳先生讲些逸闻轶事。
今日他讲的是一位普通人遇见仙人后,跟着仙人修炼成仙的故事,他讲得绘声绘色,其中的精彩之处与危机之时都描绘得如此真实,叫人听了如同身临其境一般,无不喝彩,仿佛自己便是那话本里的主角。
秦放听得入神,不知其真假,只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机缘巧合皆是天意。
柳先生讲了一个下午,到最为精彩之处,微微抿了抿酒,醒木高高举起又猛地落下。
“话说这陈二狗刚从虎口脱险,又遇妖邪作祟,一身仙术作何施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此时兴致正盛,却听得这番说辞,当即觉得心痒难耐,非要他继续讲下去不可,又知其性子,便只好悻悻而归。
日头偏西时刻,秦放在店内收拾着桌凳,柳先生讲了一天的话本,此刻正坐于大堂之中休息。
秦放收拾完桌凳之后,便坐于堂前,拿出那本《字经》来翻看。
秦放来这里干活已有三天,每至日落闲暇之时总要捧起这本书来学习一番。
只是自学的效果不佳。
这《字经》虽说是儿童启蒙读物,但若没人在旁教导,光靠书中一些注释的图画很难认识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学了几天,只依稀学会些最为简单的字,像一至十,这种的数字。
其它的会意字形他是一个不认识,看得懵懂之时总是一副挠头的姿态。
“灋,刑也。平之如水,从水;廌所以触不直者去之,从廌去。”柳先生的声音从秦放身后传来,解释道,“小友,此乃刑法的‘法’字。”
秦放恍然,转身朝柳先生拱手道:“多谢先生教导。”
“无妨。”柳先生折扇轻摇,微笑着看着秦放,“小友可是在识字啊?”
秦放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刚学,认得不多,让先生见笑了。”
柳先生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欣赏:“习字乃明理之始,何来见笑?倒是小友有此心,甚好。”
他冲秦放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小友初学认字之法,若无引导是很难学的,小友若是想学可以来找我。”
秦放惊喜万分,连连作揖:“多谢先生!”
此后时日,每待醉仙楼打烊之后,秦放便找到柳先生学习识字。喧嚣散去,油灯昏黄。柳先生坐于空荡的大堂一角,秦放则恭敬地坐在他对面的小凳上,时灵趴在他的肩膀,小脑袋一点一点,似乎也在认真听讲。
晚上回房睡觉后,秦放也不忘及时复习,挑着油灯趴在床头夜读,时灵也伴与左右,一人一龟便沉浸在书海中,至夜深后秦放熄了灯翻身就睡,时灵爪子爬动着依偎进他的怀里,一夜便也容易过去。
如此几天过下来,秦放白日干活,夜晚识字,将《字经》中一些简单的字都认的差不多了。
日子转眼一到九月初八,秦放离开村子已经过了一个月,在这玄阳城中也生活了半月有余。
今日的玄阳城异常的热闹,醉仙楼的生意也较往日多了起来。
秦放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打尖住店的人分外的多,今日难得住满了客人。
他照常给柳先生打了点酒和点心,坐于对面。
“先生,今日为何生意如此之好?”秦放随口一问。
柳先生轻展扇面,回道:“九月初九快到了,附近镇上的人都进城了,这生意自然就多了起来。”
看着秦放一脸的不解,柳先生解释道:“小友不知,九月初九是玄阳城一年当中最热闹的一天,这一天千里之外有名的仙门归云宗会派仙人过来玄阳城,专门来寻有机缘的人招募进宗。因此,凡是符合年龄的青年,皆会在初九日之前来到城中,寻这一缕仙缘。”
“九月初九…归云宗?”秦放若有所思,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真真切切听到修真门派,归云宗,听起来逼格还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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