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事务逐渐步入正轨,在父亲叶正武和祖父叶啸天的坐镇下,一切井井有条。叶青云在帮助两位叔伯突破后,自身境界也彻底稳固在筑基初期。他深感修行之道,张弛有度,一直闭门造车并非上策,有时游历四方,见识不同的风物人情,反而有助于心境的提升与道途的感悟。
这一日,他告别父母,并未携带随从,只身一人离开了流云山,打算去往距离青云城数千里之外、更为繁华的“黑山郡城”游历一番,顺便看看能否收集到一些稀有的炼丹材料,或者听闻关于“丹王谷”遗迹的更多线索。
他并未驾驭遁光招摇过市,而是如同一个普通散修,收敛了筑基期的灵压,只显露出练气后期的修为,步行穿越山川河流,体会着与乘坐飞行法器截然不同的感受。
数日后,他途径一座名为“枫叶坊”的中型坊市。此坊市因周边盛产一种名为“火枫木”的一阶灵木而得名,虽不及黑山郡城繁华,却也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叶青云信步走入坊市,感受着与青云城坊市略有不同的氛围。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材、丹药、符箓的混合气味。他饶有兴致地逛着,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偶尔会停下脚步,询问一些感兴趣的灵草或是矿石。
行至坊市中央广场附近,一处人群略显拥挤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里似乎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小摊位,围拢了不少低阶修士。
叶青云并非喜欢凑热闹之人,正欲绕行,一阵清越婉转、如同山涧清泉流淌般的琴音,伴随着一股澹澹的、沁人心脾的异香,悄然传入他的耳中、鼻尖。
这琴音并不高亢,却奇异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直抵人心,带着一种安抚心神、净化杂念的奇异力量。而那香气,并非任何一种已知的香料或丹药,更像是一种天生地养的灵植自然散发的气息,清而不冷,芳而不艳,让他体内运转的《丹火诀》灵力都似乎活跃了一丝。
鬼使神差地,叶青云脚步一转,向着那人群走去。
凭借筑基修士的灵觉,他轻易地穿过了外围人群,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摊位十分简陋,只是一张素白的粗布铺在地上。布上摆放着几株形态奇异、闪烁着澹澹莹光的灵草,以及几个绘制着简单符文的香囊。而弹琴之人,正坐在摊位之后。
那是一名身着浅青色衣裙的女子,看年纪不过二八芳华,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气质清雅脱俗,宛如空谷幽兰,不染尘埃。她微微低着头,纤纤玉指在一张古旧的木琴上轻轻拨动,那动人的琴音便由此而生。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世界里,对外界的围观与议论恍若未闻。
叶青云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心中没来由地微微一颤。他见过不少女修,有娇媚的,有英气的,有冷艳的,却从未有一人,能给他如此奇特的感觉——宁静,悠远,仿佛与她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自成一方天地。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在了她摊位上的那些灵草上。以他二阶丹师的眼光,立刻辨认出,这几株灵草皆非俗品,虽然等阶不高,但都是极为罕见、对滋养神魂、净化灵力有奇效的品种,而且采摘、保存的手法都极其专业,保证了药性没有丝毫流失。那几个香囊,更是以特殊手法将多种宁神灵植的精华封存其中,方才那奇异的香气便是由此散发。
“这位道友,请问这株‘清心三叶莲’如何售卖?”一个声音打断了叶青云的凝视。一名练气中期的修士指着摊位上的一株灵草问道。
青衣女子停下抚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完整的面容。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如同秋日潭水,却又带着一丝仿佛看透世事的澹然。
“三十块下品灵石。”她的声音与琴音一般清越,语调平缓,没有寻常摊贩的热情,也没有故作高冷,只是一种陈述。
“三十块?太贵了吧!坊市里普通的清心草才五块灵石!”那修士皱眉道。
“此乃五十年份的清心三叶莲,生于寒潭之侧,受月华滋养,药效是普通清心草的十倍,且无任何杂质。三十块,不二价。”女子语气依旧平静,耐心解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那修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嫌贵,摇摇头走了。
叶青云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了然。这女子所售之物,皆是精品,针对的是识货且需要的人,并非走量之物。她的定价,其实十分公道,甚至有些偏低。
这时,又有几人上前询问,皆因价格或因不识货而未能成交。女子也不恼,无人问询时,便继续低头抚琴,神情专注而安宁。
叶青云心中一动,走上前去。
感受到有人靠近,女子再次停下琴音,抬起头。当她的目光与叶青云接触时,叶青云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那双眼眸太过清澈,仿佛能映照出人心。
“道友需要什么?”她轻声问道,目光在叶青云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也察觉到他气息的不凡(尽管叶青云已收敛,但筑基修士的那种生命层次的质感难以完全掩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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