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稳定,收入日渐丰厚,岳俊晨看着孩子们虽然脸上长了肉,但头发依旧枯黄,身上也总带着一股洗不掉的淡淡卤味和汗渍,心里便琢磨开了。
“不行,咱们得好好捯饬捯饬了!”这天晚上打烊后,岳俊晨看着排排坐的三个“小卤蛋”,大手一挥,“明天咱们歇业半天!全体都有——洗澡!”周老哥,你也洗洗。周大哥回复说“好嘞。我都已经好长时间没洗澡了。”
“洗澡?”岳承祥第一个跳起来,“爹,是去村口河里吗?”
“河里水凉,这都快入秋了,想把你们冻成冰棍啊?”岳俊晨敲了下他的脑袋,“在家洗!爹给你们烧一大锅热水,咱们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我现在去买几套衣裳,大家都换洗一下”于是急匆匆赶到镇上去给每个人都买了一套换洗的衣裳。
这可是个大工程。岳俊晨让周福帮忙,把家里最大的那个木盆搬出来,反复刷洗了好几遍。然后又烧了满满几大锅热水,兑上凉水,调试到合适的温度。
屋子里热气腾腾,水汽氤氲。岳俊晨先给最小的岳雨桐洗。小丫头坐在温暖的水里,玩着水花,咯咯直笑,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
岳俊晨细心地给她搓洗着,当洗到她脖颈后面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一根细细的红绳。他轻轻拉出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红绳上系着一块玉佩。玉佩不大,触手温润,即使在朦胧的水汽中,也能看出玉质极佳,通透莹白,上面雕刻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复杂而精美的凤凰纹样,栩栩如生,绝非寻常人家能有之物!
他心中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随意地问:“桐桐,这项链真好看,谁给你的呀?”
岳雨桐玩着水,头也不抬,奶声奶气地说:“爹,你忘啦?是你和娘给的呀!你说这是桐桐的宝贝,要一直戴着,不能给别人看的!”
岳俊晨心脏猛地一跳。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给桐桐洗好,擦干,穿好衣服。然后又叫过岳承祥。
果然,在岳承祥贴身的里衣内侧,他发现了一个用特殊金属丝编织成的、小巧玲珑的长命锁,锁身暗沉,却隐隐流动着一种内敛的光华,上面刻着瑞兽麒麟,工艺精湛绝伦。
轮到岳承瑞时,这个大儿子似乎更警觉些,但在岳俊晨的要求下,他还是从贴身的裤腰内侧,取出了一个同样质地的金属小挂坠,形状像是一片小小的、抽象的龙鳞。
三件东西,风格统一,材质非凡,工艺更是巧夺天工,处处透着皇家贵气,与这个家徒四壁的环境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荒谬的反差!
岳俊晨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拿着那几件还带着孩子体温的饰物,声音都有些干涩:“这些东西……爹以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岳承瑞看着爹爹,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爹,您真的都不记得了吗?您以前千叮万嘱,说这些东西是我们的命根子,无论如何不能露出来让别人看见,不然会有很坏很坏的坏人把我们抓走!您还说,就算我们饿死,也绝不能把它们当掉,这是……这是以后我们找回娘亲的信物!”
找回娘亲的信物?岳俊晨只觉得一个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前身的妻子,到底是什么人?这三个孩子,又是什么身份?
他看着孩子们纯真又带着点担忧望着他的眼神,知道自己失态了。他赶紧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夸张的、自嘲的笑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哎呀!你看爹这脑子!肯定是上次病得太厉害,烧糊涂了!好多以前的事儿啊,就跟被水洗过似的,模模糊糊,记不清爽啦!”
他蹲下身,与孩子们平视,用轻松搞笑的语气说:“完了完了,你们爹怕不是要变成个傻爹了!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能忘?快,跟傻爹说说,你们还记得什么关于娘亲,关于这些宝贝的事儿?说不定你们一说,爹就想起来了呢!”
岳承祥和岳雨桐被爹爹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争先恐后地说起来。
“娘亲香香的!”
“娘亲会唱歌!”
“我们以前不住这里,住好大好大的房子!”
“有天晚上好吵,娘亲抱着我跑,后来……后来就和爹还有娘亲分开了……”
孩子们的记忆零碎而模糊,夹杂着孩童的想象,但岳俊晨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大房子、夜晚的混乱、逃亡、失散……以及,这些明显属于皇室或极高门第的信物!
一个惊人的猜想,如同破开迷雾的闪电,在他心中骤然亮起,让他遍体生寒,又激动不已。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饰物重新给孩子们贴身藏好,再三郑重叮嘱:“孩子们,记住!爹……爹想起来了!这些东西,比以前爹说的还要重要!千万千万,不能给任何人看!这是我们一家最大的秘密!”
看着孩子们郑重其事地点头,岳俊晨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他原本只想做个富家翁,安稳度日。可现在,这澡盆里意外发现的秘密,却仿佛在他面前推开了一扇通往波谲云诡的深渊的大门。
他的妻子,到底什么身份,他的孩子,是流落民间的皇室血脉?
那他自己……又是什么人? 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迷,目前来看,这个迷他还没法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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