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的桃花开了第二茬,粉云似的缀满枝头。岳浩宇踏进院门时,妞妞正蹲在树下捡花瓣,小小的手里已经攒了一捧。
“爹爹!”小姑娘看见他,眼睛一亮,像只小雀儿似的扑过来。
岳浩宇弯腰抱起女儿,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妞妞在做什么呢?”
“给娘亲攒花瓣。”妞妞献宝似的摊开手心,“娘亲说,桃花瓣晒干了可以泡茶,香香的。”
正说着,慕凌云从屋里出来。她今日穿了身浅粉色的襦裙,发间簪了支桃花簪,站在满树繁花下,人比花娇。
“回来了?”她眉眼弯弯地迎上来,很自然地接过岳浩宇手里的包袱,“灶上煨着鸡汤,一直温着呢。累了吧?”
岳浩宇看着她,心里那股奔波劳碌的疲惫,瞬间就消散了。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温度传递过去,五年多分离留下的那点生疏,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早已消弭无形。
“不累。”他轻声道,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看见你,就不累了。”
慕凌云脸微微一红,嗔怪地瞪他一眼,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孩子们都在呢。”
大壮和二狗从练武场跑过来,两个男孩满头大汗,小脸却红扑扑的。韩铁山跟在后面,见岳浩宇回来,抱拳行礼:“驸马爷。”
“韩将军辛苦。”岳浩宇拍拍两个儿子的肩,“功夫学得怎么样?”
“我能扎半个时辰马步了!”二狗挺起小胸脯。
大壮则沉稳些:“韩将军今日教了我们一套拳法,说是打基础用的。”
岳浩宇点点头,对韩铁山道:“孩子们交给你,我放心。”
晚饭摆在正屋。一大家子人围坐一桌,桌上菜品丰富,大半是岳浩宇爱吃的。慕凌云亲自给他盛汤,一勺一勺,动作温柔细致。
“尝尝这个。”她夹了块红烧肉放在他碗里,“周福前日送来的方子,我照着做的,不知道味道对不对。”
岳浩宇尝了一口,肉炖得酥烂入味,咸甜适中。他抬头看她,眼里有光:“比周福做得好。”
“瞎说。”慕凌云抿嘴笑,耳根却悄悄红了。
孩子们叽叽喳喳说着这些日子的趣事——大壮的文章得了文先生夸赞,二狗学会了整套基础拳法,妞妞的桃花帕子绣完了,针脚虽然还有些稚嫩,可那几枝桃花鲜活灵动。
岳浩宇听着,看着,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
这就是家。有妻子温言软语,有孩子们的笑闹声,有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简单,却珍贵得让他想用一切去守护。
晚饭后,孩子们被嬷嬷带去洗漱。慕凌云收拾碗筷,岳浩宇要帮忙,被她按住了:“你坐了一天车,歇着。”
“我帮你。”他坚持,挽起袖子,和她一起把碗碟收到厨房。
厨房里点着油灯,昏黄的光晕开一小片温暖。两人并排站在水槽边,一个洗,一个擦,配合默契,仿佛这五年多从未分开过。
“京城的分店,下月初八开业。”岳浩宇一边擦碗一边说,“徐掌柜那边都打点好了,工部的批文也下来了。”
慕凌云手上动作顿了顿,轻声问:“会有危险吗?”
“不会。”岳浩宇放下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因为沾了水,凉凉的,“我用的是化名,铺面挂在徐掌柜名下。明面上,我只是个从省城来的卤味师傅。”
慕凌云点点头,可眼里的担忧没散:“还是小心些。京城……毕竟是他眼皮子底下。”
这个“他”,两人心知肚明。
岳浩宇把她拥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我知道。凌云,你放心,我不会莽撞。咱们等了五年多,不差再多等些时日。”
慕凌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那点不安渐渐平息。她想起从前在宫里,他也是这样,永远沉稳,永远可靠。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有他在,她就觉得安心。
“浩宇,”她轻声唤他,像从前千百次那样,“你知道吗,这五年多,我有时候会想,要是你没失忆,该多好。可有时候又想,要是你没失忆,带着三个孩子,要怎么活下来?”
岳浩宇的手臂紧了紧:“都过去了。现在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以后会越来越好。”
“嗯。”慕凌云点头,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浩宇,你……你真的不怪我吗?当年若不是我执意要回宫给母后贺寿,也许就不会……”
“别胡说。”岳浩宇打断她,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那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是那个篡位夺权的暴君。”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眼里有冷光闪过:“凌云,你记不记得,当年宫变那夜,死了多少人?”
慕凌云身子一颤,脸色白了。
她怎么会不记得?漫天大火,遍地尸骸。忠心护主的宫人倒在血泊里,从小照顾她的嬷嬷为了护她,被一刀穿心。还有秦星月一家——秦老将军是父皇最信任的臣子,满门忠烈,那夜除了星月侥幸被韩铁山救出,全家上下三十七口,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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