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宗的山门依旧巍峨,白玉石阶在晨曦的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山风呼啸,卷起松涛阵阵,却吹不散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沐瑶清脚尖轻点,身形如一只青鸾般落在山门前的广场上。她的衣摆沾染着些许尘土与干涸的暗红血迹,那是万兽谷一行留下的勋章。在她身后,苏星河依旧是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虽然略显疲惫,但背脊挺得笔直;石磊扛着巨斧,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地面微颤;秦月扶着廖凡,几人的脸上虽有倦色,眼底却燃烧着劫后余生的兴奋。
然而,这股兴奋还未维持三息,便被一声饱含怒意的暴喝震得粉碎。
“沐瑶清!你还有脸回来!”
随着这声怒吼,十几道流光从宗门内疾驰而出,瞬间在山门前落下,激起一片尘土。为首那人,身着暗红色的执法堂长老法袍,面皮松弛却紧绷着一股戾气,眼袋青黑,一双浑浊的鹰眼中布满了赤红的血丝——正是执法堂刘长老。
他身后的执法弟子们个个手按剑柄,灵力激荡,将沐瑶清一行人团团围住,那架势,仿佛面对的不是同门师兄妹,而是十恶不赦的魔修。
周围原本进出的外门弟子们吓得纷纷退避,却又不愿离去,躲在远处的石柱后、树丛间,伸长了脖子窥探。
“刘长老这是何意?”沐瑶清停下脚步,神色淡漠。她甚至没有正眼看那些明晃晃的剑尖,只是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茶会,“弟子奉命外出执行任务,如今凯旋归来,执法堂不摆酒相迎也就罢了,这剑拔弩张的,莫非是要造反?”
“牙尖嘴利!”刘长老气得胡须乱颤,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属于筑基圆满(半步金丹)的威压如山岳般轰然压下。
空气变得黏稠,廖凡脸色一白,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却被苏星河一把托住。
“老夫问你!”刘长老死死盯着沐瑶清的眼睛,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赵天宇的命牌……碎了!就在三日前!你们一同前往万兽谷,为何只有你们这群废物活着回来,我赵家……我宗门的天骄却尸骨无存?!”
他差点说漏了嘴说是“赵家”,但那狰狞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赵天宇不仅是赵家的希望,更是他刘长老在宗门内最大的政治筹码。如今筹码碎了,他如何能不疯?
沐瑶清迎着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轻笑了一声。
“刘长老这话问得新鲜。”她上前一步,鞋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万兽谷是什么地方?妖兽横行,魔气肆虐。赵师兄虽然修为高深,但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三阶乃至四阶的妖王,陨落也是常事。怎么,难道赵师兄是巨婴,需要我这个刚入门的师妹做保姆,时刻护他周全?”
“放屁!”刘长老咆哮道,唾沫星子飞溅,“有人用留影石记录到,在地下矿脉入口处,你们曾与赵天宇发生过争执!定是你们暗下毒手,联手谋害了同门!”
“证据呢?”沐瑶清冷冷地打断他,“刘长老既然说我们谋害,那请问尸体在哪?伤口是何种兵器所致?可有目击证人?”
“你……”刘长老语塞。赵天宇死在地下暗河,尸骨无存,哪里来的尸体?但他不甘心,“若非你们,凭他的修为怎么可能死?定是你们用了什么卑鄙手段!”
“卑鄙手段?”沐瑶清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她忽然抬手,指尖上的储物戒光芒一闪。
“砰!”
一个巨大的,还在滴血的布包裹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血红的尘埃。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那是高阶妖兽特有的威压与血腥气。
沐瑶清灵力一卷,布包散开。
一颗狰狞无比的巨大兽头滚落出来,那兽头如磨盘大小,獠牙森白,即便已经死去多时,那双赤红的眼睛依旧圆睁,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戾之气。
“这是……”周围围观的弟子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三阶巅峰……嗜血魔狮王?!”
全场哗然。三阶巅峰,那可是相当于金丹初期修士的战力啊!
“刘长老不是问赵师兄去哪了吗?”沐瑶清指着那颗兽头,声音陡然拔高,如金石坠地,“我们在猎杀这头畜生时,赵师兄为了抢夺功劳,不听劝阻,执意孤军深入兽巢。结果引动了兽潮,我们拼死血战才斩杀了这头兽王,而赵师兄……早已不知所踪。”
她转过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场的执法堂弟子,最后定格在刘长老那张青白交加的脸上:“或许,他已经被这头畜生的徒子徒孙分食了;又或许,他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天道收了去。刘长老若是不信,大可去万兽谷翻翻妖兽的粪便,说不定还能找到赵师兄的一块骨头。”
“你!你胡说八道!”刘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沐瑶清的手指都在痉挛。他当然不信,但他无法反驳。
因为“死无对证”。
这就是修真界的规矩。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谁活着,谁就有解释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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