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玄关处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 节奏轻缓却很有规律,带着让人安心的分寸感。
开门时,苏御辰身上还裹着室外的微凉气息,手里提着印着早餐店暖黄 logo 的保温袋:“给你带了豆浆和小笼包,肉馅里加了马蹄,不腻口,你试试。”
两人坐在餐桌旁,木质桌面映着柔和的晨光,连餐具碰撞的声音都显得格外轻。
苏御辰拆开一次性筷子,递到言梓虞手边,言梓虞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豆浆杯壁,杯身印着浅淡的栀子花纹,目光落在苏御辰认真的侧脸 ——
这几日,他像稳妥的骑士,把她的日常照顾得妥帖,原本疏离的氛围,早被这种自然的陪伴冲淡,悄悄变得柔软起来。
吃过早餐,两人并肩下楼,苏御辰开车送言梓虞前往京市第一医院。
半小时后,车子平稳驶入医院停车场,苏御辰停稳车,转头时眼里带着叮嘱:“我在这儿等你,结束了给我发消息,别自己走,医院人多。”
言梓虞点头应下,从包里拿出口罩戴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转身走进医院大门 —— 她今天要给上次考试时遇到的、患罕见病症的中年男士复诊施针。
刚迈步走向住院部,一阵尖锐的 120 急救警报声突然从院外传来,由远及近,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破了医院清晨的宁静。
紧接着,急诊楼门口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让一让!快让一让!重伤患!三个!都要紧急手术!” 穿着绿色急救服的医护人员推着三副担架,几乎是跑着冲进来,为首的医生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大褂上晕开浅痕,他却顾不上擦,双手稳稳扶着担架边缘,眼神里满是不容耽搁的急切。
言梓虞下意识停下脚步,目光被那几副担架牢牢吸引 —— 苍白的脸和沾满灰尘、磨破边角的衣服,袖口还沾着早高峰路上的泥雪,显然是严重车祸导致的重伤。
最前面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贴在上面的纱布,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言梓虞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生机正一点点流逝,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更轻,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快!手术室准备!患者 1 多处脏器损伤,患者 2 脾破裂,患者 3 颅内出血!全部加急!优先安排无菌手术间!” 医护人员一边跑,一边对着对讲机大喊,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沙哑,带着紧绷的焦灼。
推担架的轮子在光滑的瓷砖地面摩擦,发出 “轱辘轱辘” 的声响,与急促的脚步声、器械碰撞的 “叮当” 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急诊楼瞬间被紧张的氛围笼罩,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让人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言梓虞皱了皱眉 —— 她虽不清楚三位伤者具体的伤势细节,却能从年轻小伙子微弱的生机中判断出,情况已经到了危急关头。
她不确定医院当前的医疗水平能否保住这条年轻的生命,万一手术失败,这条还没来得及绽放的生命,就会就此消逝。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于是悄悄跟在医护人员身后,沿着走廊来到手术室门外的公共等候区,在角落的长椅上坐下,目光紧紧盯着手术室的方向,静静等候着消息。
很快,手术室区域的几盏灯先后亮起刺眼的 “手术中” 字样,红色的灯光在惨白的走廊墙壁上投下一片凝重的阴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把希望和不安都困在等候区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挂钟 “滴答滴答” 作响,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格外清晰。
大约半小时后,几拨家属匆匆赶到,脚步声打破了等候区的安静,瞬间将原本空旷的区域挤满,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化不开的焦虑与不安。
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妻,挤在最靠近手术室入口的位置。丈夫裹着厚重的黑色羽绒服,头顶的毛线帽沾着融化的雪水,帽檐下露出几缕花白的头发,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妻子穿着枣红色带毛领的棉大衣,羽绒服下摆沾着泥雪,脸上满是慌乱和无措,嘴唇因为反复抿着而泛了白,双手死死绞着衣角,指节都泛了青。
他们是那位年轻伤者的父母,从接到医院电话到赶来,只用了二十分钟,路上甚至闯了两个红灯,脑子里只有 “儿子出事了” 这一个念头。
不远处,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她穿着米白色羊羔绒外套,脖颈围着深灰羊绒围巾,怀里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
孩子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小手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角,嘴里小声念叨着 “爸爸、找爸爸”;妇人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孩子的衣服上晕开湿痕,她却顾不上擦,只是死死盯着手术室的灯,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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