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域驶入悖论奇点时,仪表盘上的指针同时指向“0”和“12”,就像时间在这里打了个死结。
舷窗外的空间呈现出一种肉眼可见的“褶皱”——远处的星云既在膨胀,又在坍缩,边缘的光晕同时向外扩散与向内收缩;一颗漂浮的陨石,表面既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冰层,又流淌着岩浆,冰层遇岩浆不融化,岩浆触冰层不冷却,两种状态像被无形的线缝合在一起,互不干扰又绝对共存。
“这地方……比镜子迷宫还邪门。”赵雷摸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手在光屏上投下的影子——那影子正逆着他的动作挥动,他抬左手,影子抬右手,他握拳,影子却摊开,“连影子都学会抬杠了?”
楚风的空间参数仪屏幕上,数据流呈现出螺旋状的矛盾:“距离目标点10光年”与“距离目标点-10光年”并排闪烁;“物质密度极高”与“物质密度为零”交替浮现。他指尖划过屏幕,调出三维模拟图,图中所有星体的运行轨迹都是一个莫比乌斯环——起点即是终点,顺时针转动的同时也在逆时针转动。
“悖论法则的核心:‘自指性矛盾’。”楚风指尖点在模拟图的中心,那里有一个模糊的光点,“所有存在都在证明自己的‘不合理’——就像一个说‘我在说谎’的人,你永远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话音刚落,领域突然剧烈震颤。林峰下意识地握住超限书写之杖,却发现杖尖的花朵正在经历诡异的变化:花瓣一边绽放一边凋零,花蕊同时冒出新芽与枯藤。他试图用“创造”法则稳定它,刚写下“保持绽放”,花朵便瞬间完全枯萎;他改写下“保持枯萎”,花瓣又骤然开满枝头。
“书写法则……在自我否定?”林峰皱眉,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创造”与“毁灭”同时生效的情况,就像他的笔在纸上同时写下“有”和“无”,最终什么都没留下,又什么都留下了。
洛璃的冰火光带缠绕在手腕上,此刻正呈现出更诡异的形态:冰蓝的光带在燃烧,火焰是冰的温度;火红的光带在冻结,冰块却散发着灼人的热。她试着让冰带降温,冰带反而沸腾起来;让火带升温,火带却凝结成固态的光晶。
“冰火的属性……在互相吞噬又互相成就?”洛璃指尖轻触光带,指尖既感到刺骨的冷,又感到灼人的痛,两种触感在神经里冲撞,却奇异地没有让她受伤。
苏沐月的生灭剑悬浮在身前,剑身上游过一条银灰色的小鱼——那鱼一边从鱼头开始腐烂,一边从鱼尾开始新生,腐烂的部分与新生的部分在鱼腹处交汇,形成一个永恒的循环。她挥剑斩向旁边一块漂浮的陨石,剑锋触碰到陨石的瞬间,陨石既完好无损,又碎成了粉末——两种状态同时呈现在眼前,就像有人将“未被攻击”和“已被摧毁”的画面叠在了一起。
“生灭的边界……消失了。”苏沐月轻声道,“灭不是生的终点,生也不是灭的起点,它们是同一刻的两面。”
老韩脚下的大地法则突然失去了“稳定”的属性。他试着凝聚一块土盾,土盾却同时表现出“绝对坚硬”和“完全虚无”——赵雷伸手去碰,手指既被弹开,又径直穿了过去。老韩苦笑:“连土块都学会说‘是’又说‘不是’了?”
织网者的光粒网络在空中编织出一个奇怪的结:网眼既存在又不存在,光粒既在流动又静止。它试图连接附近的一颗小行星,连接成功的瞬间,小行星既与网络绑定,又完全独立,仿佛“连接”与“隔绝”是同一件事。
“悖论的核心不在外部,在那里。”林峰突然指向悖论奇点的中心。随着领域不断靠近,那团模糊的光点逐渐清晰——那是一个由无数齿轮与光丝组成的装置,约莫有月球大小,表面刻满了首尾相接的符号:“因”字的末端连着“果”,“果”的起笔又衔着“因”;“有”与“无”交缠,“始”与“终”重叠。
装置的核心,悬浮着一枚金属环,环上刻着一行不断变换的字:“此环从未被锻造,却始终在转动。”
“这就是‘因果枢纽’?”楚风调出史料记载,“上古星图里提到的‘悖论之源’,据说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悖论——没有制造者,没有诞生时间,却从宇宙诞生起就一直在调节因果,让‘不可能’成为‘可能’的基石。”
话音未落,因果枢纽突然转动起来。无数齿轮咬合的声音里,一个身影从枢纽的光丝中浮现——那是一个穿着古朴工匠服的老者,左手握着一把锤子,右手拿着一块尚未锻造的金属,可他的锤子既在敲打金属,又从未碰到金属;金属既在成形,又始终保持着原始的块状。
“欢迎来到‘矛盾的摇篮’。”老者开口,声音同时清晰又模糊,“你们在寻找‘法则的终点’?那得先明白,所有法则的起点,都是一个悖论。”
“什么意思?”林峰问。
“比如‘创造’,”老者举起锤子,金属突然变成了一把剑,同时又变回了块状,“没有‘无法创造’的界限,‘创造’本身就没有意义;比如‘生灭’,”他指向苏沐月的剑,“若生不会灭,生便失去了‘珍贵’的属性;若灭不会生,灭便只是虚无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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