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网者的光粒在光卷旁不安地跳动,它看到左门里的道祖们,彼此的法则线都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那根线的源头,正是天道的核心。它们连接万物,却唯独连接不了自己的“本我”。
“通”若成了天道的传声筒,那“连接”的意义,又在哪里?
洛璃的冰火呼吸再次起伏,她想起了那些与同伴并肩的夜晚,火息暖过赵雷的伤口,冰息为林峰的符文降过温——那些“平衡”,是出于同伴的需要,而非天道的指令。若是成了道祖,她的一呼一吸,都得看天道的脸色,那这份冰火之意,还属于她吗?
赵雷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了。他突然觉得,之前被天道威压压得吐血,都比现在这种选择要轻松——至少那时,他知道自己要反抗什么;而现在,他要反抗的,是“选择本身”。
“老子……不想选。”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做傀儡,老子不甘心;做蝼蚁……老子认了,但老子要做能护着同伴一起爬的蝼蚁。”
“没人逼你们现在选。”古老的声音渐渐淡去,“合道阶的路还长,你们还有时间想清楚。只是记住——合道境的终阶,就在这道契之后;天道境的门,永远对道祖关闭。”
金光中的光卷与门户缓缓隐去,天道阶前重归平静,只剩下那股若有若无的契约气息,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众人沉默地站在原地,合道阶的青灰色光芒在脚下流淌,仿佛在催促他们前行,又像是在怜悯他们的困境。
前行,意味着迟早要面对那份契约;停留,意味着永远困在合道境的半途,连触碰天道境门槛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这才是合道境最狠的考验。”林峰望着合道阶延伸的方向,那里的法则气息愈发磅礴,却也愈发冰冷,“不是融不进天地法则,是要不要把自己‘卖’给天地法则。”
赵雷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豁出去的狠劲:“卖?老子的命是自己的,法则是自己的,连护着的人都是自己选的,谁他妈也别想买!”
他转身,朝着合道阶下方走去:“走,先把眼前的路走完再说!管它什么道祖傀儡,老子先护着你们,在这合道阶上多走一步,是一步!”
洛璃跟上他的脚步,冰火之意虽仍有波动,却多了一份沉静:“至少现在,我们还能自己选‘怎么走’。”
林峰看了一眼天道阶,又看了看同伴们的背影,手腕上的银环轻轻震颤。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选择,但此刻,他更想跟上那些带着“温度”的身影——哪怕他们最终只是蝼蚁,至少,他们是一群能相互取暖的蝼蚁。
苏沐月、老韩、楚风、织网者,也相继转身,沿着合道阶向下走去。
金光璀璨的天道阶依旧在前方矗立,道祖的契约如同悬在头顶的剑,提醒着他们前路的两难。但合道阶上的风,此刻吹在身上,竟带着一丝久违的自由气息。
或许,真正的考验从来不是“选哪条路”,而是在明知前路两难时,依然有勇气迈出自己的脚步——哪怕那脚步,最终会走向傀儡的枷锁,或是蝼蚁的终点。
合道阶的青灰色光芒里,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法则的共鸣声中,多了一丝与天地法则若即若离的“倔强”。
道祖或蝼蚁?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但他们知道,只要还在一起走,答案就总有揭晓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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