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璇玑台的路埋在禁地深处的雾里。雪早停了,可脚下的冻土总泛着湿冷的寒气,踩上去时能听见细碎的“咔擦”声——不是冰裂,是空玄蹲下身扒开浮土后发现的,冻土下嵌着密密麻麻的星纹,正随着镇邪锁的余震微微震颤,纹路缝隙里渗着淡紫的煞气。
“这些是护台的星脉纹。”空衍捏起一块带纹的碎石,指尖擦过纹路时被刺得缩了手,碎石上的紫煞竟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指尖,“之前被镇邪锁的力量压着,现在锁断了八根,它们快被煞气啃透了。”
林峰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心口的星纹还在隐隐发烫。方才与巨眼对峙时涌遍全身的星脉之源,此刻像藏在血脉里的溪流,顺着灵脉往四肢漫,可每流到一处,就有股阴冷的力在暗中拽它——是混沌之息。它们没再像方才那样撕扯,只是缠在一起,像两条拧成绳的蛇,在他体内维持着微妙的制衡。
“离璇玑台越近,星脉的力越浓。”苏晴扶着他的胳膊,指尖凝出一缕冰灵气探向地面,冰丝触到星纹的瞬间颤了颤,“混沌之息也在跟着醒……你撑得住吗?”
林峰喉间发紧,刚想说“没事”,心口突然一阵抽痛。那些缠在一起的星脉与混沌之力,竟在靠近星脉纹时同时躁动起来,星纹烫得像贴了块烙铁,混沌却冷得钻骨,两种力道在血脉里撞出闷响,眼前瞬间发黑。
“小心!”苏晴眼疾手快扶住他,清辉灵力顺着手臂往他心口涌,“别硬撑,实在不行先退出去——”
“退不了。”林峰咬着牙稳住身形,抬手按住心口的星纹。方才发黑的视线里,他瞥见禁地更深处的黑雾在动,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断裂的镇邪锁往这边爬,“镇邪锁只剩最后一根了,璇玑台要是守不住,邪主就能彻底破禁。”
空衍往黑雾的方向瞥了眼,脸色沉得厉害:“他说得对。最后那根锁在璇玑台底下,锁着邪主的本体残魂。要是锁断了,别说星族,整个北境都会被暗影吞了。”
苏晴抿紧唇,没再劝,只是将冰灵气收得更稳了些。她的灵力顺着林峰的灵脉往下沉,刻意避开星脉与混沌相撞的地方,只在边缘轻轻裹着,像给那两股躁动的力量搭了层软壳,暂时压下了抽痛。
“这样能撑一阵。”她低声道,指尖因维持灵力有些发白,“到了璇玑台,找到阵眼再说。”
往前走了约莫半炷香,雾突然淡了。眼前出现一片圆形的石台,台基由青黑色的巨石砌成,上面爬满了与方才冻土下相似的星纹,只是更粗、更密,像一张网罩着整个石台。石台中央立着根丈高的石柱,柱顶悬着颗拳头大的晶石,晶石本应泛着青金的星芒,此刻却蒙着层灰,只偶尔有微弱的光从灰下透出来——那是星脉阵眼。
“阵眼的光快灭了。”空玄快步走上石台,手指抚过石柱上的纹路,指尖刚触到石面就猛地缩回,“煞气已经浸到台基里了!”
林峰跟着上了台,刚站定,心口的星纹突然剧烈发烫。璇玑台的星脉之力比地面强了十倍不止,像有无数条光流顺着台基的纹路往他体内钻,与血脉里的星核力量呼应着,竟要把混沌之息彻底压下去。可混沌之息也不肯退,猛地翻涌起来,紫煞顺着星纹爬上他的脖颈,比在古林时快了数倍。
“不好!”苏晴立刻凝出冰镜挡在他身前,镜面映着阵眼的微光,想借光稳住星脉,“它们在争!”
“是璇玑台的星脉在引星核。”空衍盯着林峰脖颈上的紫纹,突然恍然大悟,“邪主的混沌之息怕纯粹的星脉力!阵眼越弱,混沌越敢闹;现在离阵眼近,星脉力一强,它就急了——”
话音未落,石台突然震了一下。台基边缘的星纹“咔嚓”裂开道缝,缝里涌出更浓的紫煞,直扑中央的石柱。与此同时,禁地深处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在了锁链上。
“最后那根镇邪锁!”空玄脸色骤变,“邪主在撞锁!”
林峰忍着体内的撕扯,看向石柱底部。那里埋着半截黝黑的锁链,锁链上锈迹斑斑,此刻正剧烈晃动着,每晃一下,石柱上的星纹就暗一分,柱顶的晶石蒙着的灰也厚一分。
“得补锁。”他喘着气看向空衍,“你说镇邪锁是先祖用星髓混着混沌之息铸的……现在要补,是不是得用同源的东西?”
空衍点头,又立刻摇头:“是同源,但星髓早就没了——当年铸造七颗星核时,星髓就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据说在最后一颗星核里,可那星核……”
他没说完,但谁都懂。最后一颗星核,就是此刻在林峰血脉里的那一块。
苏晴的手顿了顿,没说话,只是将冰灵气又送了些过去。
林峰低头看着石柱下的锁链,体内的星脉与混沌还在撞,疼得他指尖发颤,可心里却突然清明起来。方才星核与混沌交融时那句“共生”闪过脑海——先祖铸锁时掺混沌之息,或许不只是为了镇邪,更是早就知道,星与混沌本就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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