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指尖的灵力尚未完全收敛,掌心那枚刚到手的青铜日签还留着淡淡的温热。他站在雪月城东城的签押署外,望着街对面苍山方向飘来的碎雪,耳边还回响着刚才签押官惊得变调的声音,一时有些恍惚。
这已是他抵达雪月城的第三日。按照城中规矩,外来修士需在三日内到签押署办理临时居留的“日签”,凭签方能在城内自由行走、参与坊市交易。此前两日,他忙着探查城西的坠星崖遗迹线索,直到今日午后才匆匆赶来,没想到竟赶上了百年难遇的“鉴签”之机。
雪月城的日签分铁、铜、银、金四等,寻常修士最多得枚铁签,铜签已属不易,银签需有宗门举荐,金签更是只授予城主亲邀的贵宾。林越本以为自己不过是走个过场,递上的身份玉牌也只简单刻着“散修,炼气九层”的字样,谁料负责核验的老签押官刚触碰到玉牌,瞳孔便骤然收缩。
“这玉牌...阁下可否容老朽细看?”老签押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枯瘦的手指在玉牌边缘摩挲着。那玉牌看似普通,背面却隐有一道剑痕纹路,若非他早年曾在城主府当差见过类似标记,绝难认出这是失传多年的“剑心玉符”。
林越心中微动,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他这玉牌乃是早年偶遇一位落魄剑修所赠,对方只说危难时可凭此入雪月城,却未提及还有这般门道。
老签押官小心翼翼地将玉牌凑近烛火,借着跳动的光韵,玉牌上的剑痕竟缓缓浮现出流转的银光,在烛影中勾勒出半轮残月的形状。“果然是剑心玉符!”老签押官猛地抬头,看向林越的目光已然不同,“阁下稍候,此事非老朽能决断,需即刻上报主事大人!”
话音未落,老签押官已抓起玉牌快步转入后堂,留下林越在原地暗自思忖。他打量着签押署的陈设,正厅梁柱上雕刻着“下关风”“上关花”的纹样,墙角的青铜鼎中燃着松脂,香气清冽,倒与其他城池的官署截然不同。
不过半柱香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身着青缎官服、腰佩玉剑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身后跟着神色恭敬的老签押官。中年男子目光如炬,先是扫过林越,随即落在他掌心的玉符上,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签押署主事苏文渊,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此玉符从何而来?”
“林越。”他简明作答,“此符乃一位前辈所赠,具体来历我也不甚清楚。”
苏文渊闻言并未追问,反而神色愈发郑重:“林兄有所不知,这剑心玉符乃是我雪月城开国剑仙所制,当年共铸九枚,赠予最信任的挚友,承诺其后人可凭符在城中得特殊礼遇。只是岁月流转,九枚玉符早已散落四方,城主大人多年来一直在寻访其下落。”
他说着,亲手将玉符递还林越,随即取出一枚青铜日签。与寻常铜签不同,这枚签牌边缘镶嵌着细如发丝的银线,正面刻着雪月城的城徽——苍山雪映洱海月,背面则烙印着“鉴”字印记。“按城主谕令,持剑心玉符者可直接获授‘鉴字铜签’,此签虽非银签,却能在城中享三项特权:可入上关藏书阁、可参与每月一次的城主府论剑、可随时求见城主府长史。”
林越接过铜签,指尖刚触及签面,便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力流转而出,与他体内的剑气相吸相融。就在这时,苏文渊腰间的玉剑突然发出一声轻鸣,剑穗无风自动。苏文渊脸色一变,连忙按住剑柄,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道银虹正从城主府方向疾驰而来,转瞬便落在签押署的天井之中。
银虹散去,露出一名身着白衣的御剑修士,腰间挂着“城主府侍卫”的令牌。白衣修士目光扫过厅内,最终定格在林越手中的铜签上,快步上前道:“苏主事,城主大人听闻寻得剑心玉符持有者,特命我来请林公子即刻前往城主府一叙。”
此言一出,不仅苏文渊和老签押官面露惊色,连林越也颇为意外。他本以为最多是得到些便利,没想到竟能直接获得城主的召见。雪月城城主萧千绝之名,他在来此的路上早有耳闻——此人乃是开国剑仙的直系后裔,一身剑术已臻化境,更兼掌一城之政,在西南修士界声望极高,寻常修士便是求见一面也难如登天。
“有劳仙使。”林越压下心中的诧异,拱手应道。他知道此刻推脱不妥,且他本就想打探坠星崖遗迹的消息,城主府无疑是最佳去处。
白衣修士微微颔首,做了个引路的手势:“林公子请随我来,城主大人已在听雪轩等候。”
跟着白衣修士走出签押署,林越才发现对方竟是要带他御剑前往。雪月城分上下两关,下关市井繁华,上关则多为权贵与修士聚居之地,城主府便坐落在上关的苍山脚畔。两人踏上飞剑,白衣修士催动灵力,飞剑化作一道流光掠过街道上空,林越低头望去,只见下关的青瓦屋顶如波浪般铺开,间或能看到几处坊市人头攒动,而上关则多是亭台楼阁,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更有隐约的灵气波动从各处院落中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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