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柳溪镇的薄雾时,林越已立在客栈院内的老槐树下。玄色劲装沾着晨露,指尖摩挲着“裂穹”剑鞘上的霜纹,目光落在东方渐亮的天际——按路程,今日需抵达淮河西岸的“望淮驿”,那是出入大秦的最后一处驿站,也是获取通关文牒的关键之地。
“将军,周明昨夜查探回来,说破庙里的人凌晨已撤离,只留下几捆发霉的粮草。”赵虎大步流星走来,甲胄碰撞的脆响打破晨静,“看他们撤退的方向,像是往大秦境内去了,不像是要拦我们。”
林越颔首,接过亲兵递来的热饼,咬下一口:“不是不拦,是昨夜我们戒备太严,他们没找到机会。这些人穿大秦旧军服,却做劫匪的勾当,要么是嬴昭的政敌派来试探,要么是地方私兵想捞好处——不管是哪一种,到了望淮驿自会有分晓。”
说话间,李青带着几名斥候从门外回来,背上的长弓还挂着晨霜:“将军,前方官道已探过,雪化了大半,只有几处泥泞,不影响行军。令外,望淮驿方向隐约有驿马往来,看起来很热闹。”
“好。”林越将最后一口饼咽下,抬手振了振披风,“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出发,务必在午时前赶到望淮驿。路上保持警惕,若再遇拦路者,不必留手——既然他们敢来,就得有承担后果的本事。”
辰时三刻,三百锐士列队出镇。马蹄踏过融雪的官道,溅起细碎的泥水,玄色队伍如一条游龙,在苍茫原野上疾驰。林越骑在“踏雪”宝马背上,目光扫过沿途的田垄——地里的麦苗刚冒芽,却有几处田埂被马蹄踩得稀烂,远处村落的土墙上,还留着去年战乱时的刀痕。他不禁想起青阳城的百姓,心中愈发迫切:若天下不统一,这样的残破,只会在更多地方上演。
行至巳时,前方出现一道蜿蜒的灰线,随着距离拉近,渐渐显露出驿站的轮廓——望淮驿建在淮河西岸的高坡上,青砖灰瓦的院落围着丈高的土墙,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子,旗杆上挂着“大秦驿传”的玄色旗帜,随风猎猎作响。驿站外的空地上,停着十几辆马车,几个穿着大秦驿卒服饰的人正忙着清点货物,还有些商人模样的人围着驿卒,似乎在打听通关的事。
“将军,前面就是望淮驿了。”周明勒住马,指着驿站门口的告示牌,“您看,那牌子上写着‘凡入秦者,需持通关文牒,无牒者不得渡淮’,和我们之前打听的一样。”
林越放缓马速,仔细观察着驿站的动静:门口有四名手持长戟的卫兵,服饰是大秦正规军的样式,甲胄上刻着“驿卫”二字,站姿挺拔,目光锐利,不像是普通的驿站守卫。驿站院内隐约能看到巡逻的卫兵,屋檐下还架着几具弩箭,戒备比寻常驿站森严数倍。
“看来嬴昭对这处驿站很重视。”林越低声道,“赵虎,你带五十人在驿站外等候,若里面有异动,立刻接应。周明,你跟我进去,其他人在驿站外的空地上休整,不得擅自走动。”
“是!”赵虎和周明齐声应道。
林越翻身下马,将“踏雪”交给亲兵,整理了一下玄色劲装,便带着周明朝着驿站门口走去。刚到门口,两名卫兵便上前一步,长戟交叉拦住去路,声音冷硬:“来者何人?入秦何事?可有通关文牒?”
林越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这是当年他在北境救过大秦一位老将时,对方赠予的信物,令牌正面刻着“北境驰援”四字,背面是大秦的龙纹图案。他将令牌递给卫兵,沉声道:“我乃大楚青阳城守将林越,受大秦太子嬴昭之邀,前往咸阳议事。此乃信物,烦请通报驿站主事。”
卫兵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又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转身快步走进驿站,另一人则收回长戟,态度稍缓:“林将军请稍候,我家主事即刻便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驿站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青色官服、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他看到林越,立刻拱手行礼,脸上带着几分恭敬:“在下望淮驿主事苏文,不知是林将军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林越回礼,笑道:“苏主事客气了,我贸然前来,叨扰了。”
苏文连忙侧身让开道路:“林将军说的哪里话,太子殿下早已传下密令,说您近日会途经望淮驿,让在下务必妥善接待,为您办理通关文牒。快,里面请,在下已备好了热茶。”
林越心中微动——嬴昭竟早已安排妥当,看来他确实有心与自己合作。他不再多言,跟着苏文走进驿站。驿站院内铺着青石板,两侧是整齐的厢房,中间有一座圆形的凉亭,亭内摆着石桌石凳。几名驿卒正忙着擦拭兵器,看到苏文带着林越进来,都停下手中的活,恭敬地行礼。
苏文将林越领进东侧的一间厢房,厢房内陈设简洁,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淮河渡图》。随从端上热茶后,便退了出去,厢房内只剩下林越、周明和苏文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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