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砚走后，神经紧绷了快一上午的方岚不自觉地长长松了口气。
她转头往门口悄悄看了眼。
在会议室再次关上后，在傅闻砚眼皮子底下的那股若有似无的压迫感终于散去。
身经百战的方秘书缓下绷的时间太长、都甚至开始发酸的神经，看着合同上的进度，一边接着请示姜晚黎剩下的细节。
一边默默在心里佩服她们大小姐和傅总这种只一个眼神就让人浑身发怵的性情气场能若无其事、游刃有余地相处三年多。
今天这场签约会——
总体来说，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在初得知签约会在傅氏开的时候，不仅她愣住，就连对方集团的人都也愣住。
傅氏总部入股姜氏集团大量股票的消息，在圈子里不是秘闻，商业场上身价百亿的老总更都是人精。
就说兴拢集团的老总，以为这场签约会被傅闻砚指名道姓在傅氏总部开，是傅氏要插手兴拢和姜氏集团间项目合作的意思。
听说他们老总在来之前，都想好借着这个机会以手中的哪些项目来搭上傅闻砚这座通天塔了。
结果在来了后，从九点开始，到项目签约会结束，傅闻砚只是亲自在会议室看着他们谈合作、聊细节、定利润。
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更没对项目内容作任何评价。
只除了快结束的时候，兴拢集团的老总有意无意地说了句“夏呈集团一直在撬这个合作，并允诺的数额比姜氏集团还要低八个点。”
当时他说完这句话，准备递签字笔定合同的几个秘书都愣了下，她们更是还没来得及像以往无数次谈判场上杀价那样还击，
就见会议长桌主位上，一直没开过口的傅闻砚淡淡掀眸睨了兴拢老总一眼。
后者脸色当即一变，没等她们这边说一个字，就迅速把话补了回来——
说什么，夏呈集团让利再多，也不是他们兴拢集团的合作对象，兴拢集团和姜氏合作已久，彼此的默契与实力是别人比不了的，这次的合作，他愿意再主动让利十个百分点，就当是为这次合作变故的不愉快道歉。
就这样，本来都谈好的合作，因为他自己非多说那一句话，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让她们姜氏轻轻松松大赚了十个的利润点！
看出来是怎么回事的方岚，当时差点没憋住笑。
这会儿再想起签约会上的那一幕，方岚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晚黎笔尖从合同书让移开。
无奈地抬睫看她，口吻中也沾着薄笑，“还在想兴拢提价不成、反被让利的事？”
方岚忍笑忍的难受，“这事我好几年都忘不了，那可是十个利润点啊！这次的项目他们兴拢不赔才怪，不过话说回来，您说他们老总干嘛非扯夏呈集团，一句话，半年多的利润全搭进去了。”
结果人走的时候，还一点都不沮丧。
因为说错话后反应迅速，完美将错误补救回来，出门的时候，还跟傅总搭上了两句话。
方岚反复想着这场顺的不能再顺的签约会。
她和傅闻砚接触的不多，也就这几天她们大小姐在傅总这里，她汇报工作需要跑傅氏来，偶尔会在董事办或会议室见过两次傅闻砚。
这次在相对封闭的会议室中待的时间长，在傅闻砚的眼皮子底下，她呼吸都像千钧重，手心中吓得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她想，如果再有下次，像今天这种类似的签约会，她忐忑惶恐的情况肯定会减弱很多。
因为傅闻砚往那儿一坐，对家公司别说讨价还价了，整场会议恨不得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话再说回来，签约会上她忐忑地不敢随意抬头，在偶尔有几次和对方秘书交接的时候，余光悄悄往主位上偷瞄了眼。
好像每一次，傅总都是在看她们大小姐。
而她们大小姐……
方岚转头，看向她对面正在认真往后翻看文件的姜晚黎。
哦，她们家大小姐，余光都没往别处撇一下，所有注意力全在集团的项目上。
方岚莫名叹了口气。
处理完手头所有事，方岚带着文件和资料回公司。
姜晚黎从二十六楼会议室出来，正好碰见下去交代工作的林诚。
她想起昨天抱着猫去澜庭时傅闻砚看的眼神，喊住林诚，问了几句有关猫的事。
“你们傅总，是不是不喜欢猫？”
“呃……”长廊拐角，林诚看着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太太，脑海中再次浮起多年前过年时傅家老宅的那次画面。
但他没直接回答，犹豫片刻，如实地说：
“可能……也还好。”
别的猫，他们傅总肯定不喜欢，但如果是他们太太的猫，就不一样了。
昨天那只胖墩墩不就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室了？
姜晚黎不知道林诚在想什么，听着这个答案，她替捏了把汗，想到自家猫崽子无时无刻不掉毛的情况，又问：
“那你们傅总……更不能接受身上被沾上猫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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