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其一。其二,弟子愚见,修行之道,或许并非一条简单的、仅靠堆砌时间便能抵达终点的坦途。”
他的目光不再仅仅局限于吴讲师,而是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震惊、或茫然、或隐隐闪烁着某种光芒的脸庞,仿佛在与他们每一个人对话:
“是否可能存在这样一种情况——对于不同的个体,在不同的阶段,‘有效修炼’所带来的价值,要远远高于盲目的、低效的‘耗时’?”
“我们现行的宗规与教导,是否过于注重弟子‘修炼了多久’,而忽略了弟子通过修炼,究竟‘修炼出了什么’?忽略了修炼过程中的‘效率’与‘状态’?”
“若一名弟子,终日枯坐,耗尽了规定的工时,却因方法不当或心神疲惫,导致灵力增长微乎其微,甚至经脉受损;而另一名弟子,或许工时未满,却能因方法得当、精神饱满,在单位时间内获得远超前者的进境。”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悯与叩问:
“那么,请问讲师,宗门考核弟子,鼓励弟子努力,其根本目的,究竟是鼓励那看似勤奋、实则可能收效甚微甚至有害的‘过程’,还是应该更加关注那真正体现修行成果的‘结果’?我们追求的,到底是那个冰冷的‘工时’数字,还是实实在在的‘修为提升’与‘大道感悟’?”
“这……”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台下,死寂被打破,压抑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虽然还很低,却充满了躁动与不安。许多弟子眼神闪烁,历勿卷的话像一把钥匙,撬开了他们心中那扇从未被打开过的、关于修行本质的思考之门。他们回想起自己日复一日的疲惫与进境的缓慢,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与苦涩在心底蔓延。
吴清风讲师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他猛地一拍面前的讲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粗陶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出。
“放肆!”他须发皆张,浑浊的双眼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尖锐走调,“历勿卷!你……你竟敢妄议先贤,质疑宗门万载道统!飞升之事,玄奥莫测,岂是你这等蝼蚁般的弟子可以妄加揣测的?!你这是在动摇道心,蛊惑众人!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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