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悦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秦昊翘着二郎腿,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眼神玩味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朱立生。
“朱老板,十个亿,你这是把我当冤大头了?”
朱立生憨厚地笑了笑,从兜里摸出包皱巴巴的软中华,给自己点了根。
“秦老板,我这鱼塘现在是全国闻名,一天来多少人你也看见了,值这个价。”
他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
“再说了,我这塘里可不止一条刀鱼王,说不定明天就出个‘鳖精’,后天就出个‘蟹霸’呢。”
这几天,他一边跟朱立生这边扯皮拉扯,另一边也派自己的人从不同渠道方向,彻底了解朱家巨物塘的情况。
总体来说,对朱家巨物塘能有如今的规模跟成绩,离不开眼前这个男人。
价值吗!这玩意对秦昊来说并不重要,他主要投资的是人。
秦昊笑了,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
“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谈生意,够直接。”
他伸出两个手指!
“三亿,买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再给你御膳楼华中地区三年的独家供货权。
这条件,整个华夏你找不到第二家。”
朱立生弹了弹烟灰,没说话。
这一个星期,两人已经来回拉扯了好几个回合。
互相也算熟悉了,对彼此的性格以及目的,多少都有些了解。
从最初朱立生要十个亿,到秦昊开价二亿,朱立生这边也松了了,降到了八个亿。
在进一步熟悉彼此的同时,双方也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这注定又是一次无果的结局。
朱立生回到巨物塘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他刚进大门,就看见小舅刘文强黑着脸冲了过来。
“生子!你看看那帮鳖孙干的好事!”
刘文强指着不远处,大门口旁边,原本空着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搭了个简易棚子。
棚子下,一个尖嘴猴腮的陌生男人正大声吆喝着。
“正宗钓鱼饵料!专攻巨物!三十五一包,三包一百!”
一个朱立生没见过的牌子,包装花里胡哨,旁边还围了几个钓客在问价。
“那人是李副镇长的小舅子。”刘文强压着火气说,“明摆着是来抢咱们生意的!”
朱立生瞥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让他卖。”他淡淡地开口,“咱们的饵料,从今天开始,每天限量供应一百份,卖完就说没了。”
“啥?”刘文强懵了,“生子,你这不是把客人往外推吗?”
“照我说的做。”朱立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朝里走去。
傍晚,朱立生绕着鱼塘散步。
他走到扩建区后面的一个角落,听到几个正在收拾工具的村民在议论。
这几个人都是他招进来的本村村民,负责一些杂活。
“听说了吗?生子要不行了,镇里要收回鱼塘了。”一个声音幸灾乐祸。
“该!他发财了,就让他那些沾亲带故的当官,大姑收个票,二姑炒个菜,一个月一万五!
凭啥啊?咱们在这累死累活,才几千块。”
“就是!要不是镇里扶持,他朱立生算个屁!现在镇里要自己干,我看挺好,说不定咱们也能涨点工资。”
“可不是嘛,他老子朱全才,守个破小卖部,一个月也给几万。
比十个大学生加一起的工资都高,真他娘的不公平,他个老渔民凭什么?”
“就是就是,前两天招的几个大学生女娃,说是什么财务文员,你们猜生子他大姑才给人家开多少钱?
一个月只给两千五千,就管三顿饭还有住宿而已。
啧啧,就这,他大姑还一个劲说给高了!咱们村来上班的,都没有低于三千五一个月的,你们说,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嘛!”
“可不是咋滴,他朱立生是个什么货色,咱们这些当叔伯婶子的,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还能不清楚?那就不是个好东西!”
朱立生站在阴影里,静静地听着。
他脸上没有愤怒,心里也没有波澜。
只是那双原本还带着一丝温情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他曾经以为,自己富了,就能带着全村人一起富。
现在他懂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人跟人始终隔着一层肚皮,复杂着呢!
有些人的贪婪,你根本喂不饱,他们只会觉得你给的还不够多。
为什么、为什么你赚大头,凭什么、凭什么你一赚就是几千万上亿?
要是没有村里人的支持,你能赚那么多吗?
要是没有村里人的支持,你能开公司吗?
难道,你就不能多给我们这些支持者、弱者多分点吗?
比如,每个人先分它一个小目标!
欲壑难填,朱立生只感觉遍体生寒。
第二天,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先是负责客户群运营的小舅妈哭着找上门。
“生子,他们说我学历不够,不懂网络运营,让我停职了,一个月就给一千五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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