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黄乐瑶瞬间怂了。
报警?
警察一来,一化验里面的洗洁精成分,她这还没开始的卧底生涯就得宣告结束!
搞不好还得去局子里蹲几天,明天新闻头条就是《黄沙王之女涉嫌投毒被捕》。
丢不起这人。
“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她悲愤地抓起那个杯子,看着里面那层还在冒泡的液体,心一横,眼一闭,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杯沿碰到嘴唇。
一股子怪味直冲脑门。
“咕咚。”
一大口温热的液体滑进喉咙。
苦、涩、咸、滑腻,还有一股子廉价柠檬香精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顺着食道一路烧下去。
“噗——”
下一秒,黄乐瑶直接喷了。
那一整口“特制毒药”全喷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甚至还挂着几丝亮晶晶的口水。
“咳咳咳……”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扔,捂着脖子,趴在垃圾桶边干呕,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水……给我水……”
朱立生坐在椅子上,手里转着打火机,笑得那叫一个恶劣。
“你看,这不就醒脑了吗?连你自己都喝不下去,还敢端给我?”
他站起身,走到那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用手指在玻璃上抹了一下,指尖沾了一点灰尘。
“这茶不错,以后别泡了。去,那墙角有块抹布,把这玻璃给我擦了。”
黄乐瑶一边用纸巾擦着嘴角的污渍,一边瞪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
如果眼神能实体化,朱立生现在已经被她那两道目光戳成筛子了。
但她还是动了。
没办法,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她捡起墙角的抹布,那抹布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硬邦邦的像块干树皮。
拖着那双死沉死沉的胶鞋,她走到落地窗前。
这玻璃足有三米高。
她这一米七的身高,哪怕踮起脚尖,也只能擦到中间稍微偏上一点的位置。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打在她那张委屈得快要变形的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拿着抹布,在玻璃上胡乱画着圈。
“吱嘎——吱嘎——”
干硬的抹布摩擦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从小到大,她哪干过这个?连家里的花瓶倒了都有保姆扶,现在却要在仇人面前当清洁工。
越想越委屈,手上的动作就越发没了轻重,纯粹是在拿玻璃撒气。
“咔哒。”
窗框旁边一根老旧的金属装饰条,被她大力出奇迹地给带了下来。
锋利的金属毛茬划过她的食指指尖。
刺痛。
鲜红的血珠子瞬间冒了出来,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黄乐瑶动作一僵。
她呆呆地看着那根手指,看着血越流越多,顺着指缝往下滴。
那种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娇气瞬间决堤。
“哇——”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胶鞋硌不硌脚,不管裙子走不走光,张嘴就是一声震天响的哭嚎。
“流血了!我要死了!呜呜呜……你欺负人!你是混蛋!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
哭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颤音,听着惨绝人寰。
徐亮在旁边看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去摸裤兜里的手机,想叫救护车,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朱立生却连坐都没坐起来。
他就那么靠在桌沿上,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地上那个撒泼打滚的女人。
哭了大概有一分钟。
见没人来哄,黄乐瑶哭声稍微小了点,抽抽搭搭地抬起头,举着那个还在冒血珠的手指头,像是在展示什么惊天伤口。
“流……流血了……”她吸着鼻子,满脸泪痕,妆都花了,看着像只小花猫。
“看见了。割破个口子,死不了。”
朱立生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全是冷淡。
“这就是你要为你爸洗清冤屈的决心?流两滴血就哭爹喊娘,想回家找奶吃?”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在黄乐瑶心上。
“黄乐瑶,你看看楼下。”
朱立生下巴点了点窗外。
码头上,几个裹着头巾的女工正弯着腰分拣带刺的海胆,手套磨破了,手上全是细碎的口子。
“她们的手比你烂十倍。有人哭吗?有人喊着要回家找爸爸吗?”
“你要是想走,大门开着。现在就滚回去当你的千金大小姐,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浪费我的空气。”
黄乐瑶的哭声像是被刀切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那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让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朵根都烧了起来。
走?
走了就是认输。
走了就是承认自己是个废物。
走了就再也没机会向这个混蛋证明自己。
她咬着嘴唇,死死忍住眼眶里剩下的眼泪,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没说话,只是倔强地瞪着朱立生,胸口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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