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重见光明
“就是说,它的生命和晚晴的生命,通过契约紧密联结在一起了。
它不需要额外吃东西喝水,因为它能从晚晴身上自然流转的生机里,获得它需要的一切能量。
它也不会生病,不会觉得冷热不适,因为它现在的状态,是和晚晴共享的。晚晴好,它就好好儿的。”
李小白尽量用最直白的话解释:“你们就把它当成晚晴身体一个特别的外挂……呃,
一个特别的外部器官,就像多了一双会飞的眼睛。
你们照顾好晚晴,让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就等于把这只蜻蜓也照顾得妥妥帖帖了。
它呀,只要晚晴好好的,它就会一直这么精神,一直陪着晚晴,不会死,也不会离开。”
“真……真的?”小姨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就这么……就行了?不用特别伺候?”
“不用。”李小白肯定地点头,“平常就当它不存在,该干嘛干嘛。它会一直停在晚晴头发上。代替晚晴的眼睛,完全不影响晚晴生活。你们就彻底放心吧!”
“哎哟!这可太好了!太好了!”小姨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我就放心了!可愁死我了,生怕哪儿没弄好,亏待了这大功臣……”
小姨夫也挠挠头,憨厚地笑了:“是我想岔了,还当跟以前养鸟似的……这下好了,省心,太好了!”
两人对望一眼,眼里尽是彻底的安心和喜悦。最后一点顾虑也打消了。
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个世界的晚晴,活脱脱就像只刚放出笼子的小鸟,看啥都新鲜,看啥都稀奇,眼里闪着光,那股兴奋劲儿藏都藏不住。
下午,一家人陪着她去逛商场。好家伙,这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妈!妈!你看那个,亮晶晶的,一闪一闪的,是灯吗?好多颜色!”晚晴指着橱窗里的霓虹灯饰,激动地拽着小姨的袖子。
“那是彩灯,闺女,好看吧?”小姨抹着眼泪笑。
“好看!真好看!”晚晴凑近商品货架,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摸那些塑料包装,“原来这些东西长这样……摸起来和看着,感觉不一样。”
买衣服的时候,她对着镜子,笨拙地拉扯着衣角,却满脸的认真和欢喜。
去看电影,这是她人生头一遭。她紧紧攥着旁边李小白的手,手心都出汗了。
散场后,又一起去喝了奶茶。她捧着温热的杯子,看着里面晃动的褐色液体和黑色的“珍珠”,小心地吸了一口,眼睛立刻幸福地眯起来:“原来奶茶长这样!”
一整天,晚晴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里,不停地看,不停地问,不停地发出小小的惊叹。
直到晚上回到家,关上门,那股劲儿好像才慢慢缓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的疲惫。
一家人都累瘫了,横七竖八地靠在沙发上,小姨夫捶着腿,小姨揉着腰,连大黑都趴在地毯上吐着舌头喘气。晚晴也被李小白扶着躺到了床上。
“小白姐……”晚晴和李小白并排躺着,她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
“原来……这就是白色。”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如梦初幻的满足和叹息,“我今天好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傻瓜,”李小白侧过身,看着她依然亮晶晶的眼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才刚开始呢,以后啊,你会看到更多更多好看的东西,遇到更多好玩的事,会比今天更开心。”
“嗯!”晚晴用力点头,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静默了一会儿,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表情变得认真又带着点犹豫,
“小白姐……只有我能和蜻蜓契约吗?别人……那些和我一样,以前看不见的人,也能……也能重新看见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李小白也认真起来,“是你的小伙伴?”
“也不全是……”晚晴抿了抿嘴唇,“还有隔壁楼的董叔叔。他……是个好人,可他也看不见。”
“董叔叔?也是盲人?”
“嗯。”晚晴的声音低了些,带着敬佩和惋惜,“欢欢说,董叔叔以前是个大英雄,他当过兵,立过好多功,打过坏蛋。
但是后来眼睛受了好重的伤,就看不见了……他老婆嫌他成了累赘,跟人跑了,就剩他和欢欢两个人过。欢欢是我最好的朋友。”
“英雄……”李小白轻声重复。
“对!”晚晴的语气又激动起来,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欢欢偷偷给我摸过,她爸爸有个亮闪闪的勋章,可好看了,说是叫什么……一等功!欢欢说她爸爸是顶顶厉害的大英雄!”
一等功。李小白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三个沉甸甸的字。能拿到这个的,都是真正把命豁出去过的铁汉。
“好。”李小白握住晚晴的手,声音温和而坚定,“明天,我们就去欢欢家看看,去看看董叔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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