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只要稍一触碰,冷凌弃的暴怒、冷昭然的阴笑就会在脑海里炸开。温夏下意识地五指锁紧拳头,手臂上的皮肤仿佛又泛起那种刺刺的、又疼又痒的感觉,像有无数细针在扎。
林微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看穿了那层故作平静下的痛苦。
她轻轻伸出手,放在温夏的后背上:“温夏,你还有我。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帮你。”
温夏侧过头,对她扯出个浅淡的笑。
她不知道这种监狱般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至少家人和朋友都好好的,这就够了。
两人并肩往病房走,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她们的脚步声。消毒水的味道淡了些,窗外的天色暗蓝下来,几颗星星隐约可见。
“快放假了吧?”温夏忽然问。
林微点点头,眼里绽开点期待:“嗯,能回家见妈妈了……还有……”她没说下去,但那点藏不住的雀跃,显然是想到了某个人。
温夏看着她雀跃的样子,眼底也柔和了些:“还有一年,我就要毕业了。”
“毕业之后打算做什么?”林微好奇地问,“你的梦想是什么呀?”
提到梦想,空气里的沉重仿佛散了些。温夏放慢脚步,望着走廊尽头的窗户:“以前想过当美术老师,教小孩子画画;也想过做舞蹈老师,毕竟学了那么多年。但最想的,还是开一家自己的花店。”
“花店?”
“嗯,”温夏点头,嘴角弯起真切的弧度,“不用太大,门口种满向日葵,里面摆满各种鲜花,每天闻着花香,安安静静的就好。”
林微听得入了神,想象着那样的画面,笑逐颜开:“听起来好棒。我就简单多了,只想当一名老师,教语文或者数学都行,看着学生们一点点进步,应该会很有成就感。”
“挺好的,”温夏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真诚的暖意,“你一定能做到的。”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像蒙尘的玉终于透出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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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一跟萧震川提退还那些礼物,他就准能扯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上,从“今年冬天特别冷”聊到“公司的谁谁脱单了”,绕来绕去就是不接茬。看来这堆高端礼物,她是硬着头皮也得先收下了。
返回家乡前,她拆开箱子,给禾香和赵嘉各挑了一瓶香水,又把那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与香水塞给徐锐,香水转交给温夏,权当是提前送的新年礼物。
这些东西她平时很少用,与其堆在寝室落灰,不如送了人情。
拎着大包小包赶到高铁站时,候车大厅早已人满为患。春运的架势果然名不虚传,黑压压的人群里,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孩子的哭闹声、检票口的广播声混在一起,热闹得让人头晕。她口袋里那张提前两周抢来的票,心里暗自庆幸,能在这时候抢到座,已经算运气不错了。
检票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刚把背包塞进行李架,靠窗座位就来了人。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穿一件深灰色羊毛衫,外面套着挺括的风衣,看着像个职场精英。
他五官周正,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是那种自带“正义感”的长相,让人看着就觉得踏实。
他原本的座位不靠窗,不知跟旁边谁低声说了几句,对方笑着起身换了位置。
男人道了谢,拿着本厚厚的精装书坐到窗边,翻开书页,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指尖偶尔在书页边缘轻轻敲击,动作斯文。
林微坐在过道车座位置,靠在椅背上,戴上耳机听着歌,目光不经意扫过窗外。
列车缓缓启动,窗外的风景开始向后倒退。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从这里到M城,最多两个小时。
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列车行驶的“哐当”声,和偶尔传来的窃窃私语。
林微闭上眼睛,心里盘算着到家就能闻到妈妈做的红烧肉香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离到站还有段时间,已经过了午饭点,林微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瑞士卷,撕开包装纸,小口小口地嚼着,又拧开矿泉水瓶抿了两口,全当垫垫肚子。
旁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书,双手交握放在腹部,眸子自然落在窗外,天色暗沉沉的,云层压得很低,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忽然,过道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男孩大概是急着去厕所,跑得飞快,经过林微身边时没站稳,胳膊肘重重撞在她的手臂上。林微手里的矿泉水瓶“哐当”一声歪了,大半瓶水泼了出来,溅了旁边男人一裤子,深色的西装裤上顿时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呀!”林微吓了一跳,赶紧扶住瓶子,抬头就看见那片显眼的湿痕,脸瞬间涨红,连声急促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纸巾,抽出一大叠递过去。
男人垂眸看了眼裤子上的水渍,又抬眼扫了眼跑远的小男孩背影,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接过纸巾,慢条斯理地在湿处擦了擦。
那片痕迹一时半会儿消不掉,他却依旧神色平静,擦完就把纸巾叠好放在桌角,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责备的话。
林微捏着剩下的纸巾,坐立难安,好几次想再说点什么,见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觉得脸颊发烫,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车厢里的广播报着下一站的名字,窗外的风卷着云,雨珠已经开始“啪嗒”打在玻璃上,敲得人心里更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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