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建华这辈子跟人斗了大半辈子,没想到栽得这么惨,被送进医院时,鼻青脸肿,断了三根肋骨,左腿也折了,裹着厚厚的石膏,躺床上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往日里那股子精明强悍的劲儿半点不剩,看着就可怜。
病房里静了好一会儿,阿雅盯着他缠满绷带的胸口,嘴唇动了又动,终于小声喊了句:“爸爸。”
就这两个字,权建华的眼泪“唰”地下来了,顺着眼角往鬓角流。他想抬手摸摸女儿的头,可胳膊稍一用力就疼得抽气,只能咧着嘴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哎……好闺女。”
戎马一生挣下的家业,此刻好像都没这句“爸爸”值钱。
林微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女。
刚走到走廊,就看见沈昼也站在那儿,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发消息。早上是他开车送她和阿雅来的医院,这会儿正好顺路捎她一程。
坐进副驾,林微报了家里的地址。沈昼重复了一遍,眸子轻轻动了动,发动了车子。
过年期间走亲戚的多,马路上堵得厉害,车子跟蜗牛似的往前挪。“急着回去吗?”沈昼问,视线偶尔扫过后视镜。
林微摇摇头:“不急,慢慢开就行。”她忽然笑了笑,补充道,“我叫林微,刚来不及说。”
沈昼看着前方,保持着跟前车的距离,嗓音温润如水:“对了,芯瑶昨天弄湿了你的花灯,真是抱歉,她年纪小不懂事。”
“没事,就是个意外。”林微摆摆手。
沈昼轻轻“嗯”了一声:“她从小被家里人宠坏了,性子野。”
林微听他这语气,猜着是妹妹,随口说:“看着挺漂亮的,尤其是那撮粉色头发,挺特别。”
沈昼嘴角咧了一下,没接话,过了会儿才说:“你男朋友……昨天那位,看着挺靠谱。”
林微想起丁忍还急着等她回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用力点头:“嗯,他是挺好的。”
车里一时没了话,只有窗外断断续续传来的鞭炮声,混着堵车时的喇叭声,倒也不觉得尴尬。
老城区这边路窄,又赶上新年,乱停车的不少,沈昼的车只能停在离林微家还有段距离的路口。林微下车时,特意回头跟他道了谢:“今天真麻烦你了,沈律师。”
“不客气。”沈昼点点头,看着她拉开车门,裹紧了围巾往马路对面走。
老城区的房子挤挤挨挨,墙皮大多斑驳,有些门口还贴着褪色的春联,几棵老槐树歪歪扭扭地长在路边,枝桠上偶尔挂着几个没摘干净的红灯笼。远处几栋楼已经拆了一半,露出黑洞洞的窗口,断墙残垣堆在那儿,跟周围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林微的身影很快钻进一条窄巷,看不见了。沈昼没立刻发动车子,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在这片老城区扫了一圈——拆迁的红漆写在墙上,“拆”字刺眼,有的地方已经围起了蓝色挡板,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这里就得变个模样。
他轻轻敲着方向盘,嘴里低声念了句:“林微……”
正想着,车载蓝牙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出“芯瑶”的名字。
“芯瑶。”
“哥!”沈芯瑶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背景里还有美容院轻柔的音乐,“爸说后天要去那寡妇家,你说我要不要跟着去搅和搅和?”
沈昼眉毛皱了下:“别胡闹,爸最近心情刚好点,别惹他生气。”
“我胡闹?”沈芯瑶声音大了,“你就是对爸不上心!一点良心都没有!到时候家产分下来,你可别想沾光!”
她在那边絮絮叨叨抱怨,说爸偏心,说那寡妇肯定是图钱,沈昼听着,没怎么搭话,只是缓缓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轿车汇入车流,后视镜里,老城区的影子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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