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和惠子一路不敢停歇,夺命狂奔了大约十分钟,直到听见身后太平村方向传来一阵紧似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隐约的呼喝声,两人才稍稍放缓了脚步。
那声音像是金属敲击某种示警的器物,又夹杂着村民匆忙集结的喧哗,在黄昏的空气中传递着紧张的气氛。毕竟太平村与不平村之间积怨已久,爆发械斗并非稀罕事,对方若真的大举来犯,村里有所防备实属正常。
李渡一口气跑到了村口中心的广场上。此刻,暮色如同温柔的画笔,给整个村落镀上了一层朦胧而温暖的金纱。
村口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下,小红的父亲,那个皮肤黝黑、满脸褶皱的汉子,正佝偻着身影在暮色中焦躁地来回踱步。
一旁的松下惠子同样显得十分狼狈,原本束好的发丝早已凌乱,几缕湿发黏在汗水和灰尘混杂的脸颊上。
望见李渡背着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小红的父亲浑身一震,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冲上前来。
他那双布满老茧、关节粗大的双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颤抖着从李渡背上接过依旧昏睡不醒的女儿。
当感受到女儿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呼吸时,这个饱经风霜的汉子,浑浊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同决堤般夺眶而出,顺着黝黑的脸颊滚落。他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声音哽咽,反复念叨着:“谢谢!谢谢恩人!老天爷开眼啊……”话音未落,他已顾不上再多说什么,抱着孩子,脚步踉跄却又无比迅速地奔向村中,看样子是急着去找村里懂医术的人查看女儿的状况。
惠子看着那父亲远去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从略显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方素净的帕子,随手抛给了李渡:“擦擦汗吧,李君。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时,小红的母亲也闻讯赶来,她眼圈通红,脸上泪痕未干,急忙招呼二人到村口老槐树下的石墩上休息。她拿出一个粗陶壶和几个碗,手脚麻利地给二人倒上温热的茶水,嘴里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语,声音还带着未散的哭腔。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向村口聚集。他们三三两两,手里拿着镰刀、锄头、钉耙,甚至还有削尖的竹矛,脸上带着警惕和愤慨。一些机灵且有经验的村民,已经开始自发地在村口要道布置起简易的绊索、挖掘浅坑,还有人合力搬运着栅栏和拒马,试图加固防线。
李渡接过惠子的帕子,胡乱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和奔跑时溅上的泥点。压低声音,提醒道:“一会儿不平村的村民杀到这里怎么办?”
惠子眉头微蹙,若有所思:“我看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峙。两个村子冲突按理说是大事,但看这样子……老村长似乎并没有现身主持大局……”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冰冷坚硬的金属圆环。
“如果真打起来,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忙?”李渡试探着问,眼中闪过一丝对积分奖励的期待,“或者说,出手干预这种冲突,会不会有额外的积分奖励?”
“哪有这么简单。”惠子闻言,不由得苦笑摇头,“只要轮回试炼没有主动发布相关的战斗或守护任务,没有明确积分奖励规则,我们贸然参与,很大概率是白费力气。如果仅仅靠着大杀四方就能无限刷分,那还要精心设计的剧情线索和任务指引做什么?轮回空间的规则,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那么,现在村长不在,我们又不出手,万一不平村的人真的攻进来,我们岂不是要跟着遭殃?”李渡依然有些顾虑。
惠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吧,李君。太平村能在这片地界存在这么久,必然有其生存之道。你看这些村民,虽然紧张,但并无慌乱之色,说明他们对此早有应对之策,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李渡见气氛稍缓,便半开玩笑地调侃道:“你倒是心大。你就不怕我之前没能打过看守小红的那个女人,或者小红已经被他们提前暗害了?”
“得了吧。”惠子挑了挑秀气的眉毛,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他们要杀小红,早就杀了,何必多此一举把她带到埋伏地点,还留着她等到我们去解救?况且,你什么实力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她瞥了李渡一眼,带着一丝信任,“别说一个女人,就是再多两个普通壮汉,也未必是你的对手。相比之下,我才该喊冤呢——”她夸张地甩了甩依旧湿漉漉的裙摆,抖落几滴带着腐叶和泥土气息的水珠,“被一大帮红了眼的村民追着在山里玩命跑了两大圈!幸亏我跑得够快,路线也选得刁钻,不然早就被后面飞来的镰刀、锄头给乱刀砍死了!”
“行行行,算你劳苦功高,惠子小姐辛苦了。”李渡被她夸张的语气逗乐,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随即用下巴指了指村口的方向,“你看,这不就打起来了嘛,果然不出你所料。”
就在二人说话间,不平村那几十个被火灾引开、又反应过来中计的村民,已经气势汹汹地追到了太平村的村口。他们隔着老远就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也有人情绪激动,试图挥舞着农具冲击太平村刚刚仓促建立起来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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