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了。
老姜同志那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一张脸在酱紫和蜡黄之间反复横跳,握着棍子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捏得嘎巴作响。
他死死瞪着柳应龙那张苍白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又看看被夹得纹丝不动的棍子,再看看棍子后面我那副劫后余生、龇牙咧嘴的衰样儿……
“操!”
老姜同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猛地撒手!
那根劈柴棍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头被强行按住的暴怒老熊。
最终,他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怒火被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担忧、后怕和“家门不幸”的疲惫取代。
他没再说话,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蹲回炕边,拿起那块脏兮兮的破布,继续给昏迷的王墩儿擦拭伤口,动作却比刚才更重了几分,仿佛把那满腔邪火都发泄在了王墩儿的伤口上。
“嘶…”
昏迷中的王墩儿疼得抽搐了一下。
我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挡在身前的柳应龙。
这挂件,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虽然他那句“打另一条腿”的建议实在有点惊悚。
“谢了。” 我低声道。
柳应龙没回应,只是松开了夹着棍子的手指,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似乎对没能把棍子捏碎有点遗憾。
然后他鼻翼翕动,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破桌子上那半瓶兑水的劣质白酒,墨绿的竖瞳里流露出一种纯粹的渴望。
我:“……”
得,这饭桶属性是改不了了。
忍着痛走到炕边,我凑近查看王墩儿的伤势。
这一看,心头更沉。
那些爪痕不仅深,而且附着着浓烈的污秽邪气!
灰婆子驱使的耗子精,爪子带毒!
这邪气如同跗骨之蛆,正不断侵蚀着王墩儿的血肉,阻止伤口愈合,甚至往他心脉里钻!
“爸,这伤不对劲!普通药酒没用!”
我沉声道,从怀里摸出那枚贴身藏着的将军骨。
莹白的臂骨入手温润,驱散了些许阴寒。
我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意念注入其中,引导着那股温润浩然的破邪之力。
嗡!
将军骨似乎感应到了那些污秽邪气,微微震颤了一下,表面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乳白色光晕。
我将臂骨靠近王墩儿胸口一道最深的爪痕。
嗤——!
如同滚油泼雪!
一股极其细微的青烟猛地从伤口处冒起!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焦糊骚臭味!
王墩儿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但肉眼可见的,那道爪痕边缘那层溃烂发黑的污秽气息,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消融褪去!
露出了底下鲜红的血肉!
虽然伤口依旧狰狞,但那股不断侵蚀的邪毒,竟被将军骨的力量硬生生逼退了!
“咦?”
旁边正生闷气的老姜同志猛地抬起头,蜡黄的脸上满是惊愕。
他看看王墩儿伤口的变化,又看看我手里那根莹白如玉的臂骨,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骨头…真能驱邪?”
“祖传的宝贝,关键时刻顶用!”
我没细说,继续用将军骨贴近王墩儿其他伤口,一丝丝地驱散着耗子爪留下的污秽邪毒。
每一次接触,将军骨都微微震颤,光晕流转,与那污秽邪气激烈对抗。
我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冷汗,胸口闷痛加剧,引导这股力量对我的消耗也不小。
老姜同志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手里的破布也放了下来。
他脸上的怒气和疲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惊疑、担忧,还有一丝…
不易察觉的、对儿子这“歪门邪道”本事的重新审视?
就在我全神贯注驱散王墩儿肩膀最后一道邪毒时——
“咕噜噜…”
一阵极其响亮、如同闷雷般的肠鸣音,在寂静的屋子里突兀地炸响!
我手一抖,将军骨差点掉王墩儿伤口上。
老姜同志愕然抬头。
只见一直安静站在门边、宛如背景板的柳应龙,此刻正捂着平坦的腹部,墨绿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我,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里却写满了最质朴、最强烈的诉求:
“饿。”
那声音,平静,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
我:“……”
老姜同志:“……”
刚被驱散部分邪毒、稍微恢复点意识的王墩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虚弱地嘟囔了一句:“…谁…谁家饿死鬼…叫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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