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着那些曾经和现已接近事实的角色扮演!你们都存在否!月下听溪流处。与百株松树的媲美之义!
“月下听溪,或与一株古松对坐”
月下听溪,或与一株古松对坐
于是,我走入一片小小的林子。这里的树,算不得参天,却也蓊蓊郁郁的,将天光筛成一片片碎金,洒在长着青苔的小径上。我寻了一块光洁的石头坐下,面前正对着一棵老松。它的姿态,是任何画家都难以描摹的。枝干虬曲着,像挣扎,又像舞蹈;树皮皴裂成无数鳞片,每一片都藏着一个风雨的故事。我静静地望着它,起初,心里还有些芜杂的念头,像夏日纷飞的蚊蚋。渐渐地,那松树的沉默,便像一种巨大的力量,将我心里的嘈杂一点点地压了下去,滤了干净。
我忽然想起那些古代的文人画士。他们为何总爱将一叶扁舟置于浩渺的烟波之上,或是让一位高士独坐于幽深的竹林之中?那扁舟,那人,在无边的山水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墨点,几乎要被那大片的留白所吞没。从前我总觉得那是一种孤绝,甚至有些悲哀。此刻对着这株老松,我方有些懂了。那不是被吞没,而是融合,是皈依。人将自己放到一个恰好的位置,不大,也不小,便不再是自然的征服者或旁观者,而成了一景,一物,与山川一同呼吸。那画中大片的空白,并非是虚无,而是充盈的“气”,是宇宙的呼吸在纸卷上流淌。王摩诘有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那是一种何等的从容!路尽了,便不走了,安然坐下,看云的自在变幻。人事的穷尽处,正是天机的起始处。这松,这石,这溪,便是我的“水穷处”,我坐在这里,所看的,是千百年来不曾变易的、最朴拙也最深邃的道理。
这般想着,月光已悄然漫了上来,清冽如泉水,给老松的针叶镀上了一层银边。脚下的溪流,声音也仿佛比白日里更清亮了些,淙泠淙淙的,像是在反复吟咏一首古老的歌谣。这光与声的交织,洗净了我的耳朵与眼睛,也仿佛洗净了肺腑。我于是又想起那些以自然为师的哲人来。庄子所说的“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莫非便是此刻的感受?我与这松,这月,这溪流,虽形态各异,却仿佛在某个极深的根底处,是相连相通的。我们都是这浩瀚生命之流中的一脉。陶渊明辞官归隐,道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那“自然”二字,怕不只是田园风光,更是这样一种无拘无碍、与本真契合的生命状态。文化人的书房里,总是悬着“道法自然”的条幅,可这“法”字,若非真真切切地走入山野,用肌肤去感受风的温度,用耳朵去倾听水的节奏,又怎能领悟其万一呢?书斋里的玄想,终是隔了一层。
夜渐渐深了,风里带了凉意。我站起身,准备离去。回头再看那株老松,它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在月光下像一个沉默的巨人,或者说,一位入定的老僧。我来,带着一身的尘埃与烦扰;我走,它并不挽留,也无所赠予,只是以它亘古的沉默,为我完成了一次无声的洗礼。
踏上归途,身后的溪流声渐渐远了,融入了夜的静谧里。我知道,明日回到书斋,那案头的稿纸依然空白,但我的心里,却好像被那溪水与月光慢慢地写过了一遍。那字迹是无形的,却带着青草与松针的气息,它将在我往后那些难免枯燥的时日里,默默地,生出一点润泽的光来。
春息之气,蜕变出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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