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带着暖意,拂过侯府的青瓦飞檐。自朝堂论功之后,萧璟与白卿瑶便忙着筹备北境之行的事宜,难得有半日清闲。这日午后,白卿瑶差人递了帖子,邀萧璟过府小聚,说有北境带回的新茶,要与他一同品鉴。
景王府距侯府不过三条街,萧璟未带过多随从,只携了一名亲兵,便骑马前往。抵达侯府门前时,管家早已候在门外,见他到来,连忙躬身行礼:“景王殿下,我家小姐已在院内等候。”
萧璟点头,跟着管家穿过抄手游廊。院内种着几株海棠,花瓣随风飘落,铺在青石板路上,宛若粉色云霞。行至正厅外,便听到屋内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抬头望去,白卿瑶正站在廊下等候,一身月白色常服,褪去了战袍的锐利,多了几分温婉。
“殿下今日倒是来得快。”白卿瑶迎上前,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我还以为你要处理完府中事务,傍晚才能到。”
“听闻有北境新茶,自然要早些来。”萧璟亦笑着回应,目光扫过她手中的茶盏,“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两人一同走进正厅,屋内已设好了茶席。一张梨花木桌案上,放着一套青瓷茶具,旁边的小炉上煮着泉水,咕嘟咕嘟冒着细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白卿瑶走到桌案旁,拿起茶罐,打开盖子,一股清新的茶香便扑面而来。
“这是北境漠南产的云雾茶,”白卿瑶一边将茶叶倒入茶荷,一边解释,“去年秋日采的,我让人用松针熏过,带着些松木香,与京城的茶不同。”
萧璟在桌案旁坐下,看着她熟练地温杯、置茶、注水,动作行云流水,宛若一幅雅致的画卷。他想起北境战场上,她一身战袍、手持长枪的模样,再看如今灯下烹茶的温婉姿态,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异样的情愫。
“殿下在想什么?”白卿瑶见他盯着自己出神,便开口问道,手中却未停下动作,将滚烫的泉水注入茶壶,茶叶在水中舒展,茶香愈发浓郁。
萧璟回过神,轻咳一声,掩饰住眼底的异样:“在想北境的事。漠南一带多风沙,没想到还能种出这样清香的茶。”
“这茶是当地牧民种的,”白卿瑶将茶壶盖上,静置片刻,“去年我率军路过漠南,见牧民们靠卖茶补贴家用,便多买了些。如今北境大捷,待新政推行后,或许能让更多牧民种茶,改善生计。”
萧璟闻言,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你倒是时时想着北境百姓。待我们到了北境,便将种茶之事纳入安抚计划,既能助牧民增收,也能为北境增添几分生机。”
说话间,白卿瑶已将茶汤斟入茶杯,推到萧璟面前:“殿下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萧璟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茶汤入口微苦,随后便有清甜在舌尖蔓延,还带着淡淡的松木香,确实与京城的茶不同。他点头道:“好茶。入口虽苦,回甘却久,倒像极了北境的日子——虽艰苦,却有值得回味的甜。”
白卿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共鸣:“殿下说得是。北境的日子虽苦,可与将士们并肩作战的那些时光,却让人难忘。还记得去年冬日,我们在雁门关外扎营,夜里雪下得极大,将士们冻得睡不着,你便带着大家围着火堆,讲京城的趣事,那时候,连寒风都好像不那么冷了。”
提及北境战事,萧璟也想起了许多往事:“我倒记得,有一次你率轻骑绕后夹击狄人,回来时战袍上全是冰碴,却还笑着说缴获了狄人的战马,让炊事营炖了给将士们补身体。”
“那战马可是难得的良驹,炖了确实可惜,”白卿瑶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可将士们连日作战,连顿热肉都没吃过,我总不能看着他们饿着肚子打仗。再说,那战马是战利品,给将士们补身体,也是物尽其用。”
萧璟看着她笑起来的模样,烛光映在她脸上,柔和了她平日里的锐利,多了几分灵动。他也跟着笑起来:“你倒是会为将士们着想。不过,那顿马肉确实香,将士们吃完后,第二天作战都格外勇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及北境的趣事,笑声渐渐朗润起来。从雁门关外的雪景,到青川河畔的烤鱼,从将士们的玩笑话,到共同商议战术的夜晚,那些曾经的艰苦与危险,如今回忆起来,都成了温暖的过往。
小炉上的泉水还在咕嘟作响,白卿瑶又续了一壶茶,重新斟给萧璟:“殿下,你还记得我们在北境遇到的那个老牧民吗?他说我们若是能平定狄人,便要请我们喝他酿的马奶酒。待我们到了北境,或许真能喝到他的酒。”
“自然记得,”萧璟点头,眼中满是期待,“那老牧民还说,他要教更多人种茶、养羊,让北境的日子好起来。我们推行新政,便是要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两人聊着北境的百姓与将士,聊着新政的推行计划,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暗。侍女进来点亮了烛火,跳动的烛光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映在墙上,挨得很近,气氛格外暖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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