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细雨打湿了忠魂祠的青石板,白卿瑶提着食盒走进祠堂时,守祠的老仆正弯腰擦拭供桌。她今日来,是受内务府所托,整理先皇后生前捐赠的一批祭器——先皇后苏氏贤德仁厚,十年前病逝后,皇帝念其生前常来忠魂祠祭拜英烈,便将她珍藏的玉器、青铜器赠予祠堂,如今需清点登记,存入国库保管。
“白姑娘来了。”老仆笑着起身,引她往偏殿走,“祭器都在里间的木柜里,您慢慢清点,我去给您煮杯热茶。”
偏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樟木香气,十几个红木柜整齐排列,柜门上贴着泛黄的标签,标注着祭器的名称与捐赠时间。白卿瑶打开最上层的柜子,取出一尊羊脂玉瓶——这是先皇后最喜爱的祭器,瓶身上雕刻着缠枝莲纹,温润通透,据说是先皇后的陪嫁之物。
她轻轻擦拭着玉瓶,指尖忽然触到瓶底一处细微的缝隙。心中疑惑,她便将玉瓶倒置,轻轻敲击瓶身,竟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这里面怎么会有声音?”她皱起眉,找来一把细刀,小心翼翼地撬开瓶底的夹层——夹层里裹着一张叠得整齐的残纸,纸张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因受潮而模糊,只剩下零星的笔画能辨认。
白卿瑶屏住呼吸,展开残纸。纸上的字迹娟秀,正是先皇后的笔迹,可内容却让她心头一震:“廿三日……坤宁宫……李……药……非自缢……” 寥寥数字,却牵扯出十年前先皇后“自缢”的旧案——当年宫中传先皇后因思念太子(早夭),在坤宁宫自缢身亡,可这残纸上的“非自缢”三字,显然暗示着另有隐情。
她握着残纸的手微微颤抖,立刻让人去景王府送信。半个时辰后,萧璟便冒着细雨赶来,身上的衣袍还沾着水珠,见到白卿瑶,急切地问道:“卿瑶,你说发现了先皇后的残纸?快让我看看。”
白卿瑶将残纸递给他,指着上面的字迹:“你看,这是先皇后的笔迹,‘廿三日’应该是她去世的前一天,‘坤宁宫’是她的居所,‘李’或许是指宫中的太监或宫女,‘药’和‘非自缢’这几个字,说明她的死可能和药物有关,并非自缢。”
萧璟接过残纸,凑到窗边的光亮处仔细辨认。他曾见过先皇后的手谕,对她的字迹十分熟悉,残纸上的笔画虽模糊,却能确定是她的笔迹。“十年前先皇后去世时,我才十三岁,只记得宫中一片哀戚,父皇消沉了许久。”他眉头紧锁,“当时负责处理后事的是柳氏(废后),她那时还是贵妃,总在父皇面前说先皇后是因伤心过度自缢,现在想来,或许是她故意掩盖真相。”
“柳氏与先皇后素来不和,先皇后若真是被人所害,柳氏的嫌疑最大。”白卿瑶补充道,“残纸上的‘李’字,会不会是指当年坤宁宫的总管太监李福?我记得父亲生前曾提过,李福在为先皇后守灵时突然‘病逝’,当时大家都以为是悲伤过度,现在看来,或许是被人灭口。”
萧璟点头,将残纸小心收好:“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声张。我们得先找到李福的家人或旧部,看看能不能查到线索,再去内务府调取十年前先皇后去世时的宫宴记录,确认她去世前是否见过可疑之人。”
两人正商议着,守祠的老仆端着热茶走进来,看到他们手中的残纸,忽然开口:“姑娘,王爷,你们说的是先皇后的字?老奴当年曾见过先皇后在祠堂题字,她写‘福’字时,最后一笔总爱带个小弯钩,和这纸上的‘李’字最后一笔很像。”
白卿瑶心中一动,连忙问道:“老奴,您还记得十年前先皇后去世前,有没有来过忠魂祠?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老仆仔细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先皇后去世前一个月,就没来过祠堂了。不过她去世前三天,让宫女送来一个锦盒,说要放在祠堂的佛像下,还叮嘱老奴不要告诉任何人。后来柳贵妃(废后)处理后事时,派人来取走了锦盒,说是先皇后的遗物,要带回宫中封存。”
“锦盒?”萧璟眼中闪过精光,“您还记得锦盒是什么样子吗?”
“是个红色的锦盒,上面绣着凤凰,大概这么大。”老仆用手比划着,“当时老奴觉得奇怪,先皇后的遗物怎么会放在祠堂,可也不敢多问。”
白卿瑶与萧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那个锦盒里,说不定藏着更多关于先皇后去世的线索,却被柳氏取走,显然是想销毁证据。“看来柳氏不仅构陷白家,还可能害死了先皇后。”白卿瑶语气沉重,“十年前先皇后去世后,柳氏很快就被册封为皇后,掌管六宫,这背后定有阴谋。”
萧璟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别着急,我们已经找到了残纸这条线索,只要顺着查下去,一定能查明真相,还先皇后一个公道。”他将残纸放进贴身的锦袋里,“我们先回府,让人去查李福的旧部和锦盒的下落,再仔细辨认残纸上的其他字迹,或许还能发现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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