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先反应了过来,准确来说,是一股陌生的信息突兀地涌入脑海,如同早已设定好的程序被瞬间激活。
他“记”起来了,他是这个部落的族长,他们的家园,在那场与敌对部落的残酷冲突中化为焦土,此刻,他正带领着这些劫后余生的族人,在这片风雪交加的荒原上,艰难地寻找着一处能够安身立命的新家园。
认知的转变让他再次看向周围这些“野蛮人”时,感受已截然不同,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些直勾勾的目光并非恶意,在蓬头垢面之下,是一双双布满了疲惫却依然对他保持崇敬的眼睛。
理解了这一点,那攥紧心脏的恐惧之手悄然松开,江觉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缓缓站直了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每一个细微动作都牵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他是这群人的主心骨。
起身时,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备,好吧,同样是一身粗糙的兽皮,难以完全抵御这刺骨的寒意。
他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围的环境是何等严酷,寒风卷着雪沫,不停地拍打在脸上、身上,无孔不入地掠夺着体温,难怪从刚才起就觉得浑身都快冻僵了。
如此艰难的开局,让江觉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和郁闷,这简直就是地狱难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根据脑海中浮现的信息,之前的战斗虽然让他们失去了家园,但部落的有生力量得以大部分保存,此刻跟随在他身边的,几乎是部落的全部子民。
这不幸中的万幸,成了眼下唯一能支撑他站稳脚跟的基石。
念头飞转之间,江觉的思绪本能地回到了那些策略游戏的开局,第一个定居点,位置绝对是重中之重,在游戏里,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有树、有河,最好还能有点战略资源。
可眼下的现实是……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沫,狠狠刮过他的脸颊,也刮过周围那些瑟瑟发抖的身影,看着他们冻得发紫的嘴唇和不断颤抖的身体,江觉心头猛地一沉。
不能再犹豫了,理想的地理条件在生存危机面前,都得往后靠,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找到一个能遮风挡雪的地方,否则,恐怕等不到天黑,就会有人冻死在这荒原上。
江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更仔细地审视着自己的部落,目测人数将近五十,其中有拄着木棍、在寒风中几乎站不稳的老人,有紧紧搂着孩子、眼神惶恐的妇女,整个队伍都透着一股精疲力竭的绝望。
不过,也有例外,人群中有七个格外显眼的壮年男子,他们体格远比旁人魁梧,像是一座座肌肉垒起的小山,手中紧握着堪比成人手臂粗细的大木棒,眼神锐利,即使在如此严寒中,依旧努力挺直腰背,维持着基本的警戒。
“野蛮人勇士……”
江觉脑中几乎瞬间就跳出了这个符合他们形象的游戏单位名称,这七个人,恐怕就是部落中最主要的战斗单位。
将部落人数牢记于心后,江觉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投向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此刻正身处一片被大量光秃树木包围的区域,得益于这片树林,木头暂时是不用发愁了,可食物……
目光所及,尽是白茫茫的雪原与挂着冰凌的枯枝,面对这样严酷的冰天雪地,江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寻觅能填饱五十张嘴的食物来源,一股沉重的压力,无声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对了,这里附近有河吗?”
顿了片刻,江觉瞬间意识到淡水资源的重要性,毕竟这也是有科学依据的,就算是在缺少食物的情况下,拥有充足的淡水,人也能存活很长一段时间,更何况,拥有淡水的地方可能也会有鱼。
这话一出,一名身材相较于周围勇士显得格外瘦弱的年轻野蛮人鼓足勇气站了出来,他脸上带着几分忐忑,又夹杂着一丝急于表现的神采,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声音因寒冷和紧张而有些发颤:
“族长,往、往那边一直走,有河!!”
“哦?”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江觉精神一振,有水源,就意味着生存的希望大增!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问——
“臭小子!”
一声低沉却充满威严的呵斥骤然响起,正是那位胡子花白的野蛮人老头,他眉头紧锁,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瞪向那年轻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没有族长的命令,就敢私自脱离队伍乱跑!这冰天雪地,你是想把小命丢去喂狼群吗?!”
这支部落中,这位老者是无可争议的最年长者,漫长的岁月在他脸上刻满了沟壑,也为他积累了远超常人的生存智慧与威望。
在这个原始而残酷的世界里,年龄往往直接与经验、智慧划等号,活得久,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证明,他见识过更多的风雪,懂得如何规避危险,辨认可食用的植物,甚至解读野兽的踪迹。
平日里,他时常将这些宝贵的经验传授给年轻一代,因此也深受全体族人的敬重,地位仅次于江觉这位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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