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后的第二天,碧空如洗,阳光灿烂得仿佛要将前夜的狂躁与阴霾彻底蒸发。海面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波浪轻缓地舔舐着沙滩,发出催眠般的沙沙声。度假村开始了灾后清理工作,但主要的休闲区域已经恢复了基本功能。
对于晓月他们来说,这次充满“意外”的合宿也接近了尾声。原定一周的行程,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台风和救援插曲,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
早晨,大家聚在民宿的露天餐桌上吃早餐。气氛与第一天抵达时已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初来乍到的生疏和试探,多了几分经事后的熟稔与默契。
苏小柔一边往嘴里塞着老板娘特制的海鲜粥,一边唉声叹气:“唉,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我还没玩够呢!说好的日光浴、沙滩排球、还有夜市的烤鱿鱼……都被台风搅和黄了!” 她最耿耿于怀的,显然是没能实现“吃遍夜市”的宏愿。
陆云舟微笑着给她夹了个煎蛋:“下次还有机会。这次经历,比单纯的游玩更有意义,不是吗?” 他说着,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尤其在晓月脸上停留了一瞬。经过风雨同舟的一夜,他看晓月的眼神里,除了之前的欣赏,更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信任和……某种更深沉的关切。
林枫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接口:“从数据角度看,这次合宿的意外变量(指台风和救援事件)极大地丰富了观察样本,虽然打乱了原定计划(指他的海岸地质考察),但获得了更宝贵的、关于极端环境下人类应激反应和团队协作的一手资料。”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瞥了晓月一眼,随即又飞快地低下头喝粥,仿佛在掩饰什么。他现在对晓月的态度复杂而微妙,像是面对一个行走的、充满诱惑的科学谜题,却又不得不遵守“不过度研究”的临时约定,那种克制让他显得有些别扭。
晓月安静地喝着粥,感受着这种微妙而和谐的氛围。她心里是轻松的,甚至带着一丝不舍。这种被伙伴们自然接纳、彼此信任的感觉,是她穿越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温暖。虽然林枫的眼神偶尔还是让她头皮发麻,但至少,那不再是审视和怀疑,更像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对了!”苏小柔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抓住晓月的胳膊,“晓月!我们回去之前,再去一次那家夜市吧!就我们俩!我请客!必须补偿一下我受伤的胃和心灵!”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晓月,仿佛这是人生头等大事。
晓月看着她那馋猫样,忍不住笑了:“好,陪你再去一次。”
“耶!晓月最好啦!”苏小柔欢呼雀跃,瞬间把离愁别绪抛到了脑后。
早饭后,大家各自回房收拾行李。晓月正折叠着衣服,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她打开门,是陆云舟。
“没打扰你吧?”他站在门口,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没有,快收拾好了。”晓月让开身。
陆云舟没有进去,只是递给她一个小巧的、用贝壳和海螺粘成的风铃,做工有些稚拙,但很别致。“刚才在沙滩上看到的,觉得……挺适合做纪念品的。”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但耳根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红晕。
晓月接过风铃,贝壳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心里微微一暖:“谢谢,很漂亮。”
“喜欢就好。”陆云舟笑了笑,“这次……谢谢你,晓月。”他的感谢意有所指,不仅仅是针对风铃,更是对昨夜她挺身而出的勇气和担当。
晓月摇摇头:“是我们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陆云舟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嗯,一会儿见。”便转身离开了。
关上门,晓月看着手里的贝壳风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种被默默记挂、细心对待的感觉,真好。
下午,履行对苏小柔的承诺,晓月陪着她再次逛了傍晚才开张的夜市。台风似乎并未影响这里的热闹,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苏小柔如鱼得水,从烤生蚝吃到章鱼小丸子,最后捧着一杯超大号的芒果冰沙,心满意足。
“啊——圆满啦!”苏小柔舔着勺子,幸福地眯起眼,“虽然过程有点刺激,但这次旅行,值了!”
晓月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样子,也笑了。是啊,值了。不仅品尝了美食,收获了友谊,更重要的是,她似乎找到了一种与这个世界、与身边人更融洽的相处方式。
回民宿的路上,天色已暗。晓月独自走在后面,看着前面苏小柔蹦蹦跳跳的身影,和与她并肩而行、偶尔低头交谈的陆云舟,还有稍远处一边走一边还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林枫,心里充满了平静。
“怎么,舍不得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叶辰不知何时溜达到了她身边,双手插兜,姿态闲适。
晓月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有点。感觉……挺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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